南疆刺客撕下伪装的瞬间,宫墙内外骤然响起此起彼伏的裂帛声。
数十名“程家府兵”同时扯开外袍,露出绣满毒虫纹样的南疆劲装。
江陵手中的刀锋在月光的映照下,划出一道冷冽的半圆弧光,仿佛夜色都被这一抹寒芒撕裂。
他低喝一声:“护驾!”声如金石,铿锵决绝,瞬间点燃了四周紧张的气氛,也将那潜藏的杀机尽数逼入刀刃之中。
“杀——!”
禁军铁甲如潮水般涌向宫门,却在接触到南疆人抛出的紫雾时成片倒下。
姗姗来迟的愿欢长公主眼睁睁看着雾中探出带倒钩的长矛,径直刺向锦帝后心。
“皇兄!”
愿欢长公主袖中银针还未出手,祁逍安的大氅擦着她鼻尖掠过,鞭梢毒蛇般缠上南疆人脖颈——咔嚓的骨裂声与雾中惨叫同时响起。
“带陛下退后!”祁逍安反手掷出三枚青铜令箭。
血衣卫的铁骑踏着令箭破空声自玄武街呼啸而来,玄铁面甲下传出非人般的低沉嘶吼。
锦帝将愿欢长公主推到身后,染血的龙纹靴碾碎地上毒囊:“江陵,开朱雀门!”
“可南边……”
“朕要的就是他们合围!”
半个时辰后,城南旧巷。
祁逍安的银鞭在月光下化作游龙,所过之处血雾蓬爆。
五个南疆死士同时扑来,他旋身时大氅扬起一片毒蒺藜,暗器却在触及他衣料的瞬间簌簌掉落。
“祁相小心头顶!”一名血衣卫突然大喊。
屋檐上蹲着的侏儒刺客咧嘴一笑,手中竹筒喷出幽蓝火焰。
祁逍安长鞭卷住晾衣绳疾坠,火焰擦着他发梢掠过,将青石地面烧出蜂窝状的孔洞。
“幻火蛊?”他足尖轻点水槽,身形一闪而过,鞭梢如毒蛇般精准地刺入侏儒的咽喉,“南疆王族竟然豢养着《百毒谱》中排行第七的蛊虫……”声音渐低,却透出一丝凛冽的寒意与深沉的忌惮。
话音戛然而止。
暗巷深处传来窸窣声,像是千万只脚蹚过积水。
祁逍安踢起块碎瓦击向声源,瓦片却在空中碎成齑粉——月光照出密密麻麻的赤红甲虫,正啃食着沿途一切活物。
“血衣卫听令!”祁逍安甩鞭缠上房梁,“上火油!”
三支火箭同时射向虫群,火焰中却传来女子轻笑。
虫潮突然分涌,露出个戴银铃脚链的南疆少女。
少女杏红长裙裹身,金线绣花小坎肩,银铃系在乌黑发辫间,足踝赤露,踩着彩珠缀花的绣鞋。杏眼清亮如雪水。
她指尖停着只碧眼蜈蚣,歪头打量祁逍安的眼神像在看新得的玩具。
“祁大人真是好生严厉呢。”少女腕间的银铃竟在无风之时轻轻颤动。她唇角微扬,眼中满是狡黠的笑意,声音如莺啼般娇俏动人:“不如来猜猜看,您那位时安,如今境况如何?”
银鞭如闪电劈开虫群,少女却化作青烟消散。
祁逍安突然心悸回头,只见宫门方向升起血色烟花——这是他与锦帝约定的绝险信号。
宫门处——
愿欢长公主护着瑟瑟发抖的凌月公主和太后等人且战且退,忽听身后传来机括声响。转头就见三个南疆人正转动巨型弩车,淬毒的矛尖对准了乱军中的锦帝。
“皇兄小心——!”
刹那间,夜空突然亮如白昼。
祁逍安踏着血衣卫抛出的铁索从天而降,银鞭缠住弩车绞成碎片。爆炸的气浪掀翻半数南疆人,剩余者突然集体后撤,朝着囚车方向跪拜。
囚车里的程玥不知何时站了起来。
她脖颈上的麻绳寸寸断裂,露出锁骨处与刺客如出一辙的莲花烙。
当那双猩红的眼睛望向锦帝时,眼尖的祁逍安终于看清她耳后蠕动的蛊虫。
“原来程六姑娘是蛊皿。”祁逍安甩鞭扫落偷袭的毒箭,“陛下,臣请——”
“杀。”锦帝冷声吐出一字,手中天子剑已出鞘,寒光凛冽间,一剑斩落面前刺客。鲜血溅洒,他目光如冰,语气森然:“一个不留。”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