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骨科
十七岁的宋亚轩站在浴室镜子前，指尖触碰着玻璃上氤氲的水雾。
镜中的少年眉眼已经长开，下颌线条利落，只有那双眼睛依然清澈得能映出心事。
他抬手擦掉雾气，看见自己耳尖泛着不自然的红。
——十分钟前，刘耀文在厨房做饭时，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宋亚轩只是路过，却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轻轻蹭过那片皮肤。
"怎么了？"
刘耀文转头问他。
"……有面粉"
他仓促收回手，心跳快得像是要撞破胸腔。
这不是第一次了。
‖
餐桌上，宋亚轩低头扒饭，刻意避开对面投来的视线。
"最近怎么不缠着我讲题了？"
刘耀文夹了一块排骨放进他碗里。
筷子顿了一下，宋亚轩盯着那块排骨。
"……我自己能解决"
他不敢抬头。
上周补习班下课，他看见同学挽着父亲的手臂撒娇。
突然意识到自己那些下意识的依赖、触碰和靠近，早已超出了亲情的界限。
刘耀文的手忽然伸过来，拂过他额前的碎发。
“发烧了？脸这么红 ”
宋亚轩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我吃饱了！"
逃回房间后，他把脸埋进枕头，呼吸间全是洗衣液的味道——和刘耀文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
‖
蝉鸣聒噪的夏夜，宋亚轩从梦中惊醒，浑身是汗。
梦里刘耀文的手指穿过他的发丝，唇瓣擦过他的耳垂，低声说。
"轩轩好乖……"
他蜷缩在床上，咬着手背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窗外月光如水，十七年来第一次，他因为想到父亲而浑身发烫。
床头柜上摆着他们去年在海边的合照，刘耀文背着他，两人笑得无忧无虑。
宋亚轩伸手把相框扣在桌面上，喉咙里挤出一声呜咽。
‖
篮球场边，同学撞了下宋亚轩的肩膀。
"你爸又来接你啊？"
他抬头，看见刘耀文站在校门口的梧桐树下，白衬衫被风吹得微微鼓起。
"嗯"
他攥紧矿泉水瓶，塑料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你爸真帅"同学随口道，"像哥哥似的"
宋亚轩突然把水瓶砸进垃圾桶。
"我先走了"
他故意走得很慢，等校门口的人流散尽才磨蹭到刘耀文面前。
"今天怎么不跑过来了？"
刘耀文自然地想揉他的头发。
宋亚轩偏头躲开。
"……别总把我当小孩"
伸到半空的手顿了顿，最后落在他的书包带。
"好，大学生"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宋亚轩盯着地上那道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的影子，心脏像被细线勒住。
‖
整理书桌时，刘耀文从宋亚轩的课本里掉出一封粉色信封。
他本能地想放回去，却在看到信封角落的小星星贴纸时怔住——那是宋亚轩从小用到现在的标志。
信纸上只有一行字：
「如果我不是你儿子就好了」
落款画着一只流泪的小熊，和宋亚轩五岁时第一次学画的图案一模一样。
窗外突然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刘耀文站在原地，听见少年轻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爸爸，我买了草莓蛋糕——"
宋亚轩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们隔着飘落的信纸对视，十七年来的第一次，空气凝固成透明的墙。
‖
信纸轻飘飘地落在地板上，宋亚轩的指尖还勾着蛋糕盒的丝带，草莓的甜香在沉默中发酵。
刘耀文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弯腰捡起那张纸，指腹摩挲过那个流泪的小熊涂鸦——和宋亚轩小时候做噩梦后，躲在他怀里画的记号如出一辙。
"解释一下？"
他的声音比想象中平静。
宋亚轩的耳尖红得滴血，却固执地仰起脸。
"就是字面意思"
蛋糕盒被攥得变形，奶油从边角溢出来，沾在少年修长的指节上。
刘耀文忽然想起他五岁时偷吃蛋糕，也是这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只是现在那双眼睛里盛着的，不再是孩童的狡黠。
‖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刘耀文向前一步，阴影笼罩住微微发抖的少年。
宋亚轩后退时撞到玄关的置物架，玻璃罐里的星星折纸哗啦啦洒了一地——那是他每年父亲节都坚持要折的礼物。
"我知道！"
他声音带着哭腔。
”我知道你是我爸爸，我知道这不对，可是...”
尾音消失在突如其来的拥抱里。
刘耀文的手臂箍得他肋骨发疼，薄荷须后水的味道铺天盖地。
宋亚轩僵在原地，听见耳畔沉重的心跳声，分不清是谁的。
"不准说这种话"
刘耀文的下巴抵在他发顶，声音沙哑。
"不准...用这种眼神看我"
宋亚轩的眼泪浸透衬衫布料，他抓住父亲的后腰，指尖碰到脊椎凸起的骨节。
这个拥抱太像救赎，又太像惩罚。
‖
深夜的阳台，宋亚轩赤脚坐在栏杆上，身后是铺满星辰的夜空。
刘耀文握着他的脚踝把人拽下来，掌心触到冰凉的皮肤。
"会感冒"
他脱下外套裹住少年。
宋亚轩任由他动作，突然问道。
"你还记得我抓给你的萤火虫吗？"
那些夏夜的微光在记忆里浮动，刘耀文没有回答。
"我当时许的愿是..."
少年仰起脸，月光在睫毛上碎成银河。
"希望爸爸永远只看着我"
风掠过沉默的间隙，刘耀文抬手遮住他的眼睛。
“闭眼”
掌心下的睫毛颤动如蝶翼，他低头时闻到少年发间淡淡的橙花香。
这个吻最终落在宋亚轩的眉心，烫得像烙印。
"到此为止"
‖
宋亚轩在浴室镜前解开衬衫纽扣，锁骨下方有一块新鲜的淤红——昨天篮球赛时撞的。
门突然被推开，刘耀文拿着药膏进来，视线扫过那片肌肤时骤然凝固。
"怎么弄的？"
"摔的"
宋亚轩故意凑近，呼吸喷在他耳畔。
"你以为是什么？"
药膏罐子砸进洗手池。
他被掐着腰按在瓷砖墙上，后背抵着冰冷的陶瓷。
刘耀文的拇指重重碾过那块淤痕，声音低得可怕。
"别玩火"
宋亚轩仰头咬上他的喉结。
"晚了"
‖
早餐桌上，牛奶杯沿留下半圈齿印。宋亚轩舔掉唇边的奶渍，脚趾顺着刘耀文的小腿往上爬。
"宋亚轩"
父亲放下报纸警告。
少年无辜地眨眨眼。
"嗯？"
桌布下的脚踝被猛地扣住，他惊呼一声踢翻了糖罐。
玻璃碎裂声中，刘耀文拽着他的手腕把人拖进怀里，鼻尖相抵。
“这场游戏”
他的拇指按在少年脉搏狂跳的腕间。
“你玩不起”
宋亚轩笑着仰头，露出脆弱的颈线。
"试试看？"
阳光透过纱帘照在相框上，里面的小熊涂鸦不知何时被添上了天使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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