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墨兰8

果然没几日齐衡便到了府上上课，丫鬟通知墨兰到大厅上去见客。

林小娘看着自家花朵似的女儿，心中满意万分，又一次殷殷叮嘱墨兰要和齐衡多多亲近。

墨兰心中却依旧郁郁不乐，她虽年少尚不知事，心中却早已因为幼年的相识而种下了一缕情丝，在时光的打磨之下，那人的形象愈发高大起来。

前几日突闻噩耗，原来他本不是什么君子人物，不过是个秦楼楚馆的恩客相公，连外室都有了，一时心神大恸，只觉得自己满腔情意都喂了狗。

只是她到底更爱自己，伤心了几日便也过去了，打定主意再不提起这个人。只是难免还是有些怏怏不乐，对于什么这公爷那公爷的，自然提不起兴趣。

林噙霜见她神情恍惚，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叫她随了丫鬟去见客。

她到时，如兰也已经坐在里面了。今日如兰也被王大娘子好生捯饬了一番，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织金缎袄裙，发间簪着流苏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看上去颇为俏皮可爱。

如兰却率先注意到了墨兰，十三岁的墨兰已初现少女风姿，肌肤如新雪般白皙，藕荷色褙子衬得她腰肢纤细，珍珠耳环坠在耳间，行动间似弱柳扶风。最动人的是她似蹙非蹙时眉目间显现的一缕如烟似雾的轻愁，分外惹人怜惜。

见她这般模样，如兰自觉被比下去了，嘟着嘴翻了个白眼，嘟囔道：

如兰“装模做样，打量谁不知道你似的。”

齐衡早被平宁郡主交待过不知道几回，自然熟知这盛家一起进学的姑娘都有哪些。在母亲的口中，盛家四姑娘颜色最为出挑，又是个庶女出身，想来不太安分，叫他专注于学业，千万不要被纠缠上了。

但这位四姑娘进来时明明看见了他，却只是对他微微颔首，并不曾如五姑娘一般主动攀谈，想来母亲是说错了的。

他正是年少慕艾的年纪，见了墨兰这般好颜色的姑娘，不由得脸颊微微泛红，忍不住主动上前见礼道：

齐衡“在下齐国公府齐衡，来盛府求学，诸位妹妹若是不介意，唤我一声元若哥哥就是。”

如兰很是清脆地直接唤了一声元若哥哥，明兰还是个小丫头，怯怯地喊了声小公爷，墨兰既不亲近，也不疏远，只随着哥哥们的辈分唤了一声齐二哥。

齐衡看上去有些失落，但还是笑着一一回了礼。

他生的俊秀，唇红齿白，周身气质温润如玉，如清风朗月一般，饶是墨兰心中正是烦闷的时候，也不由得被他的容色吸引，下意识多看了两眼。

齐衡脸上的红晕更明显了，青竹一般的人，看上去竟有些手足无措。

他虽追求者众，却从未被哪个女子那般直白地打量过，他心里奇妙地并不觉得厌烦，他想着大概是因为四妹妹的目光中只有纯然的欣赏，不曾有令人不适的狂热。

而且非但没有不适，他只恨不得自己的脊背挺得再直些。

见他这般呆瓜一样，墨兰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这笑容极美，如一朵芙蓉花儿绽放一般。

但眼神一转，便对上了齐衡的小厮的警惕目光，她的好心情登时荡然无存，冷下脸来，移开了目光不再看他，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齐衡为她笑容所迷，见她不再看过来，一时有些失落，但正好庄学究进来，几人只能回到位子，隔着屏风开始上课。

下课回去的路上，露种见左右没人，悄悄问道：“今日姑娘刚见面时仿佛多看了小公爷几眼，从前没见姑娘对哪个男子这般。不过我瞧着五姑娘也喜欢得紧，六姑娘虽没说，却也偷偷瞧着。”

假山后，齐衡抿了抿唇，一颗心高高提起。

他本是因着头一日过来，要给庄学究打招呼才留的晚一些，不想便听到了这一番话。

墨兰却兴致缺缺道：

盛墨兰“我不过是见他生的好看多看了几眼罢了，不许回去告诉阿娘，不然她又得唠叨我。”

“奴婢也瞧着小公爷当真是俊朗，就没见过这般好看的男子。”

见她面露绯红之色，墨兰告诫道：

盛墨兰“男儿皮囊有什么要紧，人品学问见识才是一等一的重要，若是腹中空空，便是长成潘安宋玉的模样，也是个绣花枕头。”

云栽也不赞同露种的话：“我也瞧着姑娘不像喜欢小公爷的样子，否则便不会叫得那般疏远。”

墨兰想起那个小厮的眼神，哼了一声道：

盛墨兰“人家不过跟我客套几分，我若是顺杆子爬了，不就成了不知进退了吗。

盛墨兰更何况他家小厮那眼神像守着肉骨头一般，我又不是哈巴狗，才不要硬凑上去。”

这话说的诙谐，两个丫鬟都吃吃地笑出声来，齐衡的脸色却一下变得苍白。

看着墨兰婷婷袅袅地远去，他几乎想要追上前去。不为看着自家公子的脸色，有些担忧又有些愧疚道：“公......公子，我没有......”

齐衡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交代道：

齐衡“明日你便不要进去了，在门口候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