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学究新来乍到,见堂上多了一位生面孔,便特意点了顾廷烨起来回答问题。
顾廷烨有心要在墨兰面前卖弄,略一思索之后便从容起身,引经据典娓娓道来,不仅将经典之中的微言大义剖析得透彻,更结合漕运实务,提出切实可行的见解。庄学究听得频频点头,对他大加赞赏。
课后考校之时,顾廷烨的策论更是竟是一举超过了齐衡、长柏,同墨兰并列榜首。
课后,看着那墙上并列的两张卷子,众人心思各异。齐衡温润如玉的脸庞上难以掩饰黯然的神色,长柏也颇为别扭,只有顾廷烨嘴角含笑,十分得意,倚在廊柱上看着墨兰收拾书籍的身影。
墨兰抬眸对上了他的视线,难得没有冷眼相向,心中对他的恶感少了些许。
一时想着他虽然轻浮,但学问却是实实在在的,我从前也不算太过眼瞎,这样想着,心思倒是又开阔了些。
见露种和云栽收拾好了东西,墨兰向众人告辞之后转身就要离开,见那个婀娜的身影远去,顾廷烨连忙大步跟上,齐衡见状下意识也要去追,却被长柏伸手拦住。
齐衡“则诚兄,你这是何意?”
见齐衡表情难看,长柏沉声道:
盛长柏“元若还是早些回去吧,以免耽搁了时辰郡主问起。”
齐衡自然明白长柏的意思,若是说服不了平宁郡主,那他所做的一切都只会是镜花水月。
长柏又道:
盛长柏“四妹妹和仲怀之间并无干系,墨儿一向果决,不会做藕断丝连的事,你该知道才是。”
齐衡一愣,收回了脚步,长柏见他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拱手告别,朝着方才二人的方向而去。
顾廷烨“四妹妹,多年不见,你为何待我这般生疏?可是怨我当日没来盛家?”
墨兰没有再故意叫他叔叔,而是疏离道:
盛墨兰“顾二哥说笑了,从前咱们不过一面之缘,本也不算熟悉,自然也称不上生疏不生疏。”
盛墨兰“你不来盛家自然有你的缘由,墨兰是什么牌面上的人物,哪里来的资格生气?”
想起自己那些时日的辗转反侧,墨兰没忍住又刺了一句道:
盛墨兰“毕竟盛家可没有如花美眷红袖添香,顾二哥乐不思蜀也是应当的。”
顾廷烨没想到自己期待已久的见面竟然会是这般冷言冷语,一向能言善辩的人一时间愣住了。
被人这般驳了面子,他有心想要生气,但见墨兰这幅小刺猬的模样,分明还是记忆里那个骄傲稚拙的小丫头。
他心底的气一下子就消了,笑着道:
顾廷烨“多年不见,四妹妹越发牙尖嘴利,我说一句,你便有三句等着我。
顾廷烨只是我可没有什么如花美眷,更不曾乐不思蜀,反而是日日夜夜寤寐思服,只想着少时认的盛家妹妹了。”
墨兰被他轻佻的言语激得美目圆睁:
盛墨兰“好个登徒子!在盛家宅院内就敢如此放肆。”
她一把揪下身旁盛开的月季,朝顾廷烨劈头盖脸地掷去。花瓣纷飞间,顾廷烨只看见墨兰气得脸颊绯红,红唇开合间吐字如刀:
盛墨兰“言行轻浮,满口谎话。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对你这样的人念念不忘!”
盛墨兰“若你以为我与那些欢场女子一般,可以任你轻薄,那你可就打错了算盘!”
顾廷烨被月季花刺扎得脸颊微痛,但见她这般生动的神态,也生不起气,只得一边躲避,一边拱手讨饶:
顾廷烨“四妹妹息怒,是我说错话了,求你饶过这一回!”
墨兰终于出够了气,拍了拍手,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顾廷烨想起自己还没有把话说清楚,迈步便要追,却被追上来的长柏伸手拦住。
盛长柏“仲怀,咱们许久未见,不如一同叙叙旧。”
顾廷烨当即止住了脚步,到底不好在长柏面前说些同他妹妹的事,只得一步三回头地随着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