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惊讶万分,唯有老太太眼中闪过精光,似是早有预料。
盛纮先是一愣,接着怒不可遏道:
盛竑“放肆!谁准你在此胡言乱语?”
老太太沉声道:
盛老太太“丫头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且让她说完。”
林噙霜脸色煞白,死死攥住墨兰的手臂,脑中急转。
她强作镇定道:
林噙霜“卫妹妹确是难产而亡。我虽主持中馈,但又不是神仙,怎能管得了妇人生产之事?”
明兰冷笑:
“当年我小娘有孕,林小娘主持中馈。郎中明明嘱咐胎儿偏大,不可多食进补之物。
可林小娘送来的尽是些大鱼大肉和大补之物!还让丫鬟劝我小娘少走动。
待到生产那日,胎儿过大,我小娘才难产而亡!”
林噙霜见明兰拿不出实在证据,心底顿时一松,眼中立刻浮出泪花,楚楚可怜道:
林噙霜“我竟不知原来好心也会被这般曲解!当日给卫妹妹送补品,是因我怀墨儿时进补不足,导致她自幼体弱。
林噙霜我体谅妹妹怀孕辛苦,这才......
林噙霜她若不愿吃,难道我还强灌不成?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早早交出管家权,也免得如今平白受这污蔑!”
她哭得梨花带雨,凄凄切切,身子摇摇欲坠。
王若弗听她这般说辞,也不免心有戚戚。管家之事本就难做,幸亏当日她推脱在外,若换作自己遇上这等事,还不知要如何应对。
墨兰连忙扶住母亲,眼中噙泪,声音哽咽道:
盛墨兰“我小娘那些日子管家,为盛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能凭白受这等污蔑?
盛墨兰六妹妹若真要为小娘报仇,为何不去寻三哥哥?偏要挑我这个软柿子捏?你我同为女子,你怎能想出这般恶毒的法子来害我?”
盛纮见爱妾爱女哭作一团,心疼不已,怒喝道:
盛竑“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旧事!你竟拿来做文章,险些毁了墨儿一生!这般歹毒心性,盛家断不能容!来人,把......”
“慢着!"
老太太突然出声打断,她的脸色已经变得及其难看,再也维持不住那般云淡风轻的模样。
明兰这般冒进,让她十分不快,但是又不得不保住明兰。否则岂不是威严尽失?她以后如何在这盛家后宅之中作威作福?
盛纮不解地看着她:
盛竑“母亲难不成要为这孽障求情?”
老太太沉着脸道:
盛老太太“明丫头不过是一时糊涂,你这个做父亲的,难不成真要打死她?”
盛竑“她做出这等事,若不严惩,如何服众?”
老太太拍着椅子站起身
盛老太太“明兰是我一手带大的,你们若非要赶她走,就连我这把老骨头一起送走!”
“祖母!”
明兰扑到老太太脚边,泪如雨下。
盛老太太同样轻抚着明兰的额发,不住地安慰着,正是一幅祖孙情深的场面,其余人倒是成了迫害两人的恶人一般。
长柏冷眼旁观这场情真意切的闹剧,眼中毫无波澜。
他声音冰冷道:
盛长柏“既然如此,不如让祖母带六妹妹回宥阳老家静养些时日。一来全了孝道,二来也让六妹妹修身养性。”
盛纮闻言犹豫起来。若真将老太太送回老家,难免要落个不孝的骂名。
见盛竑还在犹豫不决,长柏继续道:
盛长柏“父亲,四妹妹与齐小公爷的婚事在即。
盛长柏若六妹妹仍留在京中,只怕会再生事端,届时不仅家宅不宁,更会连累盛家声誉。”
长枫也冷着脸道:
盛长枫“六妹妹在这府中一日,儿子便一日不得安眠!
盛长枫与其整日提防暗箭伤人,不如让儿子带着小娘和妹妹分府别居,也省得日夜悬心!”
盛竑“胡闹!我还没死呢!哪有分家的道理!”
盛纮怒喝一声,额角青筋暴起,眼中闪着纠结的神色。
他环顾四周,林噙霜还在抽泣,墨兰红着眼眶,王若弗一脸复杂,长枫满脸愤懑,如兰则躲在一旁不敢出声。
最终,盛纮重重叹了口气,颓然道:
盛竑“罢了,就依长柏所言。等过了年节,就让老太太带着明丫头回宥阳老宅静养。”
话音刚落,明兰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而站在林噙霜身边,垂着眼睛的墨兰,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