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场叛乱中,平宁郡主可谓是受惊不小。当日叛军攻入皇城时,她恰巧留在了宫中,亲眼目睹了那血流成河的惨状,回府后连着做了好几日的噩梦。
如今新帝登基,大力提拔新贵,他们这些旧日勋贵自然被冷落在一旁。
因着这个缘故,她对墨兰的抵触倒是减轻了不少。
定亲这一年多来,谁都知道平宁郡主对这个儿媳并不十分满意。虽在礼数上挑不出错处,却也始终不冷不热。
可如今朝局大变,一朝天子一朝臣,盛家的盛长柏入了翰林,谁人不知“非翰林不入内阁”,可见官家看重这位盛二公子,日后封侯拜相也指日可待。
盛长枫也被官家外放历练,日后外放有了政绩之后,归来也一定是步步高升。
墨兰作为他们最疼爱的妹妹,若不是早已与齐衡定亲,只怕盛府的门槛都要被求亲的人踏破。
平宁郡主的态度渐渐热络起来,不仅不再阻拦齐衡往盛家跑,还时不时差人送去些时兴衣料、珍奇玩物。
表面上看去,倒是一派和乐景象。
可齐衡心中总隐隐觉得不安。
果然,这日朝议结束后,赵策英单独留下了盛纮。待商议完朝政民生之后,他突然话锋一转:
赵策英“朕登基以来,中宫虚位已久,朕欲择一贤媛为后,不知盛卿家可有人选推荐?”
盛纮闻言一愣。新帝登基之初,确实有不少大臣上奏请立后,可陛下一直把折子留中不发,渐渐地,众人也都明白过来,这位官家同先帝等人不同,并不愿意在家事上受他们的摆布。
他们也不敢如同对待先帝那般冒死进谏,早知道,午门外的血可还没干呢!
如今见陛下这般直白地询问,倒叫盛竑十分摸不着头脑。他战战兢兢地问道:
盛竑“臣......臣愚钝,不知陛下是何意?”
赵策英眸光深沉:
赵策英“朕听闻爱卿家中尚有一女待字闺中,才名远播,性情温婉,可堪为中宫之位。不知卿家意下如何?”
盛纮只觉一个天大的馅饼砸在头上,他心中狂喜之余,张口便要应下,却又猛然惊醒过来。
不对啊!他家是有女儿不错,但那“才名远播、性情温婉”的评语,怎么听都不像是在说嫡女如兰。
至于明兰,那更不可能。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他家才貌双全美名远播的宝贝闺女墨兰,可是墨兰已与齐衡定亲了啊!
他战战兢兢抬头,正对上赵策英深邃的目光,顿时冷汗涔涔,但也只能咬牙拒绝道:
盛竑“臣.....臣官职卑微,小女粗鄙,恐不堪中宫之位......”
赵策英不容置疑地打断道:
赵策英“立后选德不选势,盛家书香门第,教养出的姑娘自然担得起后位。”
盛纮还能说什么?只得叩首道:
盛竑“臣......谨遵圣意。”
下朝回府,盛纮还沉浸在震惊中。
王若弗却兴冲冲地迎上来,兴高采烈道:
“今日赏花会上,那些贵夫人都对我殷勤得很!连长宁县主都拉着咱们家姑娘说话呢!”
盛纮闻言便是眼前一黑,皇上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
可他到底要娶盛家的哪个女儿啊!要是如兰那自然是最好,可他心里清楚,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要是墨兰,那那那岂不是要和齐国公府交恶吗?
王大娘子却丝毫没有看出他内心的咆哮,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兴奋道:
“听说啊,宫里看中了咱们家的女儿!我就说这好事终于轮到咱们头上了!”
“如兰聪明活泼,比林栖阁那个不知强多少。嫁国公府算什么?咱们如兰可是要进宫当娘娘的!”
“唉呀,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儿啊,要是咱们家如兰要是入了宫,那日后可不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吗?”
她越说越得意,盛竑眉头却越皱越紧,不耐烦地喝道:
盛竑“好了,谁跟你说官家是要让如兰进宫的!”
王大娘子一愣,接着柳眉倒竖道:
“哎呦你跟我吼什么!县主说的明明白白,就是宫中太后娘娘露出来的意思,说官家看中了咱们家的女儿,还跟我说,咱们家有福气呢!”
她振振有词,显然觉得自己的推测十分有道理,
“盛家的姑娘就三个,明兰德行不堪被赶回了老家,墨兰定了亲,那官家看中的不是我的如兰,还能是谁?”
看着眼前的王大娘子,盛竑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无力的摆了摆手道:
盛竑“你先别得意,八字都没一撇呢,你别往出说,省得叫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