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观礼的宾客之中，顾廷烨与齐衡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
这二人，一个如今承袭了宁远侯爵位，官拜大将军；
一个继承了齐国公府，在朝堂上也颇有建树。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只是众人看他们的眼神却各有不同。
顾廷烨出现在此并不稀奇。谁人不知他与盛长柏乃是至交好友。顾廷烨年少时又曾在盛家求学，同盛家众人关系匪浅。
更有传言说，当年顾廷烨身负污名离京时，唯有盛家待他如初。
这般交情，前来观礼也是情理之中。
倒是齐国公府的小公爷出现在此，着实令人诧异。
谁人不知这位齐小公爷当年也在盛家求学，与今日的新娘、当今的皇后娘娘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更是在及笄后便提亲定下了婚事。
谁知被当今圣上横插一脚，一对有情人被迫劳燕分飞。
今日还要亲眼见证旧日未婚妻嫁与他人，怎一个“惨”字了得？
然而面对众人的目光，这两人却都恍若未觉。
顾廷烨望着凤冠霞帔、盛装打扮的墨兰，忽然想起初见时，那个拿着树枝练习投壶的小姑娘曾说过的话。
她要练好本事，将来嫁给太子，让小娘过上好日子，让祖母后悔她的偏心。
如今她确确实实得偿所愿了。
没有嫁给齐衡这个国公爷，也没有嫁给他这个侯爷，而是成为了这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想来，她应当也是欢喜的吧。
齐衡同样克制地望着墨兰的身影。他们之间身份尴尬，他不能再做出旁的举动来惹人非议，给墨兰招致祸患。
他想起那日他一意孤行闯到盛家，想要挽回他们的婚事的时候，长柏对他说的话。
那个一向温和端方的兄长第一次露出那般咄咄逼人的神情：
盛长柏“小公爷，墨儿不会出来见你，她说若是见了你，便是害了你。”
盛长柏“小公爷今日凭着一腔热血想要赔上前途来对抗皇权，来日若是人至中年碌碌无为，焉知你不会后悔？”
齐衡那时立刻激愤道：
齐衡“墨兰本该就是我的妻子！我不会这样做！”
长柏却目光沉沉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盛长柏“人生漫长，谁能保证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盛长柏“更何况我不信你看不明白，早在你母亲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与羞辱之时，墨儿便对你彻底冷了心肠.
盛长柏若不是你先以势压人，又仗着她心软求得原谅，你以为你们这桩婚事能成吗？”
齐衡还是不甘心，他又继续问道：
齐衡“官家如今不也是以势压人吗？长柏兄说得冠冕堂皇，却将墨儿送进那吃人的魔窟，焉知不是为了……”
后面的话他咽了下去，没有说出口，长柏却好似已经懂了他的意思，他的目光投向皇城的方向。
红墙琉璃瓦，一入深似海，那是他妹妹即将生活一辈子的地方。
盛长柏“世间男儿皆薄幸，没有谁能保证会待妻子一如既往，当今圣上如此，齐小公爷你也是如此。”
盛长柏“既然并没有什么不同，那我的妹妹为什么不能嫁给这世间最尊贵的人，享受最好的一切。”
盛长柏“至少当今官家天纵奇才，若是真的想护着一个人，便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齐衡顿时哑口无言，最后，他听见长柏语气淡淡道：
盛长柏“你若当真是为了墨儿好，就该收起这幅冲动的模样，等到有朝一日不再如今日这般任人宰割毫无还手之力，才有说出自己心思的资格。”
齐衡的目光紧紧盯着被长柏背上花轿的墨兰。
从少时初见起，他便无数次想象过她穿上嫁衣嫁他为妻时的场景，今日见她凤冠霞帔，明艳不可方物，却是要嫁做他人妇。
可他明白，如今对墨兰最好的选择便是将两人的往事深埋心底。
也许感情之事注定强求不来，他能做的，也只有独自铭记着往日的回忆，守在她身边，盼着她高坐凤位、不沾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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