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尔晴径自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卸下钗环,傅恒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半晌才犹豫着问道:
傅恒“你可用过膳了?要不要叫人送些吃食来?”
尔晴头也不回,声音依旧温和:
尔晴“多谢你了,煮一碗笋丁馄饨就好。”
傅恒默默记下她这个喜好,吩咐下人准备了两碗馄饨。
尔晴卸下钗环的半刻钟里,傅恒坐在床边上等候,先前在喜宴上刻意灌下的酒也醒了大半。
傅恒的思绪开始漫无边际地飘散。
哪有这样的新婚之夜?两个木头人似的一言不发。
一丝苦涩漫上心头,尔晴定是怨他的。
若不是他,她与海兰察本可以堂堂正正地喜结连理。
换作是他,也绝不会给这“罪魁祸首”好脸色看。
他越想脸色越难看,尔晴终于卸去了脂粉,洗净铅华,露出清水芙蓉般的面容,只是脸色略显憔悴。
恰在此时,丫鬟端来了馄饨。
两人对坐桌前,沉默地用着宵夜。
傅恒这是头一回与母亲和姐姐之外的女子同桌用膳,感觉既怪异又新奇。
尔晴吃得秀气,红唇沾了汤汁更显莹润,不知不觉间,他也跟着多用了一些。
热食下肚,尔晴脸上终于浮现一丝血色,不再如先前那般苍白。
傅恒犹豫了片刻,轻声道:
傅恒“你……吃饱了吗?”
他有心想要告诉她,他们如今已经是拜过天地的夫妻,从决定娶尔晴的那一刻起,他就决定了要忘记璎珞,尔晴才是他今后想要相守一生的妻子。
他想让尔晴相信他,他不会做得比海兰察差。
尔晴手中的瓷勺微微一顿,似乎在思索是否也该客套几句,最终还是放弃:
尔晴"富察侍卫,这桩婚事虽非你我本意,但既然我们已成夫妻,还望你在外人面前多遮掩几分,莫要损了我喜塔腊氏的颜面。"
她抬起眼帘,目光如水道:
尔晴“我知道你心中唯有璎珞,而我……也放不下海兰察。
尔晴我会尽到富察家媳妇的本分,咱们……各自安好便是。”
这番话再明白不过,她不愿与傅恒做真的夫妻,只求维持表面和睦。
傅恒纠结万分之后才想要给予的那些,尔晴不在乎,也不稀罕。
烛花爆了个响,傅恒这才回过神来。
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声音有些发紧:
傅恒“好……你放心。”
夜渐渐深了,烛台上的红烛依旧燃着,烛泪层层堆积,像极了女儿的嫁衣。
傅恒一边整理床榻,一边分神想着,龙凤花烛要烧到尽头才是吉祥,象征夫妻会二人相伴到老。
尔晴也已经解下了外裳,露出素白的中衣。她从衣柜里抱出一条锦被,轻声道:
尔晴“我去榻上睡吧。”
傅恒正在整理床榻的手顿了顿。他望着尔晴单薄的背影,想起她方才卸妆时苍白的脸色,不由皱眉:
傅恒“不必了。冬日天寒,你身子弱。”
傅恒将床上的喜被放在中间,在中间留出一道间隔,
傅恒“就这样睡吧。”
尔晴迟疑片刻,终究没有坚持。
她缓步走回床边,在离傅恒最远的一侧躺下,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进锦被里,像一只蜷缩的蚕。
傅恒吹灭烛火,在床的另一侧和衣而卧。两人之间隔着一条被子的距离,却仿佛隔着一道天堑。
黑暗中,傅恒能听见尔晴轻浅的呼吸声,他望着帐顶,久久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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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能看出来吧,傅恒已经自我攻略差不多了,就是嘴上还硬着。
自我攻略完了,就该开虐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