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晴“所以你是嫉妒吗?”
尔晴这句突如其来的质问,如同一盆冰水当头浇下,让癫狂中的纯妃瞬间僵在原地。
尔晴“你嫉妒皇后娘娘受人尊敬,所有人都真心敬爱她,她生的孩子是名正言顺的嫡子,而你和你的儿子只能仰人鼻息。”
尔晴“而且只有在皇后娘娘的身边,傅恒才会多看你一眼。”
尔晴“你嫉妒傅恒娶了我,却又不敢恨他,只敢把怨气发泄在我的身上,想让我声败名裂、羞愤而死。”
尔晴在所有人眼里都是沉静恬淡的形象,对待谁都温柔和缓,连皇后和明玉都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强硬的模样。
尔晴忽然轻笑一声,语气轻柔又和缓:
尔晴“可是有用吗?即便没有我,你在傅恒的心里,也自始自终都只是……”
“闭嘴!”
纯妃终于嘶吼出声。
尔晴“只是他姐姐的朋友。”
尔晴恍若未闻,继续道,
尔晴“哦,不对……从今往后或许还要加一个身份,心思恶毒的蛇蝎妇人。他会一辈子对你……厌恶至极。”
“啊——!”
纯妃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她踉跄着想要扑过来,却被宫人死死拦住。
尔晴“纯妃娘娘,您好自为之吧。”
在纯妃歇斯底里的哀嚎声中,尔晴转身扶住摇摇欲坠的皇后,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出了永和宫。
纯妃那番诛心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几乎瞬间击垮了皇后。
回到长春宫后,她便一病不起。先前因二阿哥之事,她本就元气大伤,如今更是直接缠绵病榻,连起身都困难了。
太医诊脉后连连摇头,说这是心思郁结所致,新病旧疾叠加,若再不放宽心,只怕性命堪忧。
尔晴、明玉、魏璎珞几人全部守在皇后榻前,可再多的宽慰也无济于事。
傅恒红着眼眶站在一旁,看着往日端庄沉静的姐姐如今气若游丝的模样,心中的痛苦难以言表。
临出宫前,皇后强撑着拉住尔晴的手,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清:
“尔晴,你……你不要听纯妃的胡言乱语……春和他,并不曾……”
尔晴垂下眼眸,轻柔地为皇后掖了掖被角:
“娘娘放心,傅恒是什么样的人,我心中有数。”
见她不似心存芥蒂的模样,皇后这才稍稍安心,在宫女的服侍下喝了药,沉沉睡去。
尔晴这番话并非全然是为了宽慰皇后。同床共枕这些时日,傅恒的为人她再清楚不过。
比起一个明显心怀恶意的外人,她自然更相信傅恒。
但这件事的真相究竟如何,她还是要亲自问过他才能确定。
回府的马车上,尔晴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宫墙,脑海中不断回放着纯妃歇斯底里的模样。
尔晴“傅恒,纯妃告诉了我一些事,我想着还是要亲口听你说。”
傅恒脊背一僵,方才听得富察皇后的嘱托时,他的心中便隐隐有了预料。
他平生最为出格也是最为愧疚一事,也只有那一件了。
几乎不用再多说了,只看傅恒的这个反应,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尔晴“我想问你,是真的吗?”
傅恒握紧了拳头,终于鼓起勇气抬头,对上了尔晴的视线。
她的眼眸依旧温柔平静,连他都推断不出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傅恒想说不是,然而,对上她干净的眸光之后,他说不出话来,他只能轻轻点头。
他就像是一个死刑犯,在等着他妻子的宣判。
尔晴“所以,你是真的是故意赶在海兰察回来之前,求皇上赐婚的吗?”
哪怕傅恒承认了,尔晴却依旧追问的细致。
傅恒闭上了眼眸,嘴唇紧抿,他此时感觉到羞愧,无法面对自己的妻子。
明明在背后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是他,却给了尔晴一种自己正在欺负他的错觉。
傅恒深吸一口气,突然开口道:
傅恒“是,是我,早在赐婚之前我就喜欢你了。”
傅恒“我本也不打算做什么,可当时谁让皇上有意赐婚,海兰察又出征了呢。”
傅恒“我若是不做点什么的话,还算个男人吗?”
傅恒“我就是这样一个卑劣的人,和你看到的傅恒完全不一样。”
傅恒“可是……可是我真的喜欢你……”
他说完之后眼眸都通红了,看上去更加可怜。
尔晴叹了一口气,轻声道:
尔晴“我并没有太怪你。”
这确实是尔晴的真心话,纯妃说的所谓秘密之中,她之所以只问了这一句,就是因为她相信傅恒并不会害海兰察。
她只是想问清楚事情真相,至于其他的,早在成婚之初她就看得明白,这桩婚事不是她和傅恒两个人能左右得了的。
然而,尔晴这样说,却并不能让傅恒好过,在他看来这是尔晴要对他失望了,她想要离开他了。
将要失去她的痛苦涌上心头,他下意识伸出手紧紧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恳求道:
傅恒“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我们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你别对我失望好不好?”
傅恒将头埋进她的颈窝里,语气中带上了哽咽。
尔晴感受到他的无措,努力在他怀中转过身,郑重道:
尔晴“夫妻之间应该坦诚才是,我希望以后有什么,你都不要瞒着我。”
结为夫妻总归不易,皇帝赐婚也无法和离,纵使她心中遗憾,但一切已成定局。
她与海兰察无缘之事,傅恒纵然有错,却也不是主谋。
无论是为了魏璎珞还是为了她,其实都不重要。
所以她对傅恒,自始至终都谈不上什么愤恨。
尔晴话中的言外之意,傅恒自然也听得明白。
他有些庆幸地抱着她,像抱着偷来的珍宝。明明拥有,心中却依旧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