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桑城中,顾家大当家客死异乡的噩耗还未散去,灵堂的白幡却在一夜之间换成了红绸,顾家顾剑门在今日迎娶晏家小姐晏琉璃。
这日清晨,易文君一袭红衣似火,面上带着面纱,怀中抱着九霄琴,身姿绰约,美得不似凡间人。
百里东君同样身着红衣锦袍,腰间悬着一柄寒光凛冽的长剑,同样是风姿卓然,丰神俊朗。
两人并肩而立的身影,不像是来参加宴席的,倒像是要拜堂的新人。
百里东君对此自然是得意非常,而易文君,一般情况下,她还是纵容东君的一点小癖好的。
雷梦杀嘴角抽搐,要不要这么有仪式感?
谁人不知今日是顾晏两家联姻的大日子,这红衣上门的架势,一眼就是来砸场子的。
司空长风抱着长枪站在一旁,突然对雷梦杀道:
司空长风“早晚有一天,我也要弄这样一身红衣穿穿。”
洛轩一脸复杂地看着他,这哪是想穿红衣,分明是恨嫁心切。
等到宾客到齐之后,易文君轻轻抚平身上的褶皱:
易文君“走吧,该去抢亲了。”
几人是以分头行动。
正当司仪高喊一拜天地时,一个清朗的少年声音突然响起:
百里东君“怎么客人还没到齐,喜宴就开始了?这就是西南道龙头老大的待客之道?”
满堂宾客愕然回首,只见三人并肩立于门前,一人抱琴,一人持剑,一人横枪,皆是风华绝代的少年人。
顾家三爷沉着脸迎上前:
“几位,我们顾家似乎未曾下帖相邀?敢问客从何来?”
百里东君下巴一扬,声音清亮:
百里东君“我们是来抢亲的!”
一时间满座哗然。众人面面相觑,这男男女女来抢亲,抢的是谁?
顾家三爷冲过来,怒道:
“放肆!顾家的地盘岂容你这般撒野!”
晏别天也出声道:
“小老板,你分明已经有佳人在侧,何苦还要来纠缠家妹?”
众人的目光立刻看向了一旁的易文君,百里东君连连摆手道:
百里东君“你可莫要污人清白,我说是抢亲,可不是为自己抢的!”
晏别天的心中猛地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当即沉声道:
“不管你们几位唱的是哪一出,但今日是我顾晏两家的大喜之日,不想见血,还请速速退去!”
百里东君无奈道:
“我说了很多遍了啊,我是来,抢亲的!”
“我给过你一次机会,但你好像……不是很懂得珍惜。”
晏别天轻描淡写地一挥手:
“杀了。”
随着一声令下,数十名侍卫飞身扑来。易文君轻叹一声,指尖在琴弦上轻轻一拨:
“我也不愿见血,不如......用些温和的法子?”
琴音如涟漪般荡开,众人只觉脑海中一阵恍惚,自制力弱些的,几乎已经站立不稳。
另一边运送棺材的队伍里,一个身影突然心头一震。
他苦笑着摇头,只当是自己思念成疾产生了幻听,怎会在此处听见文君的琴声?
司空长风趁机上前,长枪如蛟龙出海横扫而出,枪尖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啸鸣。与此同时,百里东君也提起手中长剑,剑光如雪,两人一左一右,枪影剑光交织成网,将一众侍从横扫外地。
众人被这一边倒的局势惊住,还未来得及反应,只听得易文君的声音在他们脑海中响起道:
易文君“这世道总有人拿女子的姻缘当棋子,却从不问她们愿不愿意。在他们眼里,权势、利益、武功、金钱,哪一样都比一个活生生的女子重要。”
易文君“可今日,我偏要问一句,晏琉璃,你可愿意嫁给顾剑门?”
这道声音如真似幻,伴随着琴音袅袅,晏别天只觉得眼前景象都变得模糊起来,仿佛置身于一场醒不来的梦境。
他狠咬舌尖,血腥味在口中弥漫,这才勉强保持清醒。
抬眼望去,只见自己带来的侍卫竟全数被那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制服,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自己浑身功力也被泄去大半。他当即忙不迭开口道:
“我顾晏两家乃是通家之好,两人自幼相识,又有什么不愿意的!”
易文君却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看着晏琉璃。
晏琉璃看着被制服的侍卫和兄长,又看着一旁同样神色冷沉的顾剑门,一把揭开盖头,坚定地摇头道:
“我晏琉璃,不愿嫁给顾剑门!”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