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纯属虚构,补药上升
“师父,我想跟周航一块演。”
“小孟你想好了,这是一辈子的事。”
郭老师坐在椅子上,郑重其事。
“我想好了。”
2010.12.6那是他们第一次登台,第二场《打灯谜》。
“表演者孟鹤堂,周航。”
——
下台后,孟鹤堂带着自己的小搭档回到了出租屋。
五十平米的出租屋不算大,地段也不好,但好在整洁,有家的温馨感。
孟鹤堂打开冰箱拿了一罐啤酒,起开易拉罐,递给周航,转身自己又拿了一罐。
“周航,以后咱们俩一对,哥不叫你受委屈,你想不想和哥一块红?”
“只要和您,红也好,平平淡淡也好。”
北京的冬天,晚上不算暖和,出租屋只有一张大床,孟鹤堂搂着周九良,捂暖被窝。
“航航,咱俩一定要登上更大的舞台,不局限在小园子,专场,春晚,北展,都是咱俩的。”
屋子里没开灯,黑漆漆的一片,但周航似乎能看得见孟鹤堂脸上那认真的表情。
“哥,我信您。”
那年两个人初次登台,但意气比天高,就像这是件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事。
从此,二人形影不离,不论春夏秋冬,不论严寒酷暑,在小园子的后台总能看见一组小搭档练习基本功。
但事实是,不是努力就会有回报,成功的路上总是荆棘满途,这条路也并不是越走越顺,难免坎坷不平。
但师父给了周航字,叫周九良,良的意思是既然做不到优,就做到良。
小园子的后台,又是孟鹤堂和周九良先到,周九良熟练地带起指甲,给三弦调音,准备练习。
孟鹤堂就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偶尔自己练练基本功,偶尔夸夸自己的小搭档。
孟鹤堂想出去买包烟,空荡的后台只剩下一只小团子在弹三弦。
曹鹤阳推门进来:“又这么早到啊,你家搭档呢?”
“他去买烟了吧。”
这时来了位算是前辈但并不礼貌的人:“你能不能以后回家练?后台被你搞的乌烟瘴气的,你乱糟糟的我们还怎么呆?”
烧饼不在,四哥过来劝架:“唉唉唉,话说重了,这孩子挺刻苦的,不夸也行,就别说他们了。”
队副出面,那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不欢而散,孟鹤堂推门进来就看见自家搭档委屈的样子。
但演出还要继续,下台再问问小孩吧。
回到出租屋,孟鹤堂用手碰了一下周九良的脸,吓得他一激灵。
“孟哥,干什么?”
“你今天不高兴了。”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些年来自己家孩子不高兴是什么样自己还是了如指掌的。
“没……”
“周航你和我都不想实话实说了吗?”
孟鹤堂最会的就是装可怜,他知道周九良最受不了他这样。
“没有没有!我说,就是今天你不在后台的时候有个前辈欺负我,但四哥帮我解了围,我已经没事了。”
周九良总喜欢把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孟鹤堂不喜欢他这样,心疼他。所以别人看不出来,但他瞒不了孟鹤堂。
孟鹤堂低着头,心情沉重。
“哥?你怎么了?你别难受,他就是看不惯我,跟你没关系。”
孟鹤堂垂着头,紧握住周九良的手,低沉的嗓音缓缓出口:“航航,哥一定让你好,以后再没人敢看不起咱们。”
从此往后的孟鹤堂像打了鸡血似的,拼了命地说相声,上班,练基本功,周九良也不懈怠,努力跟上他哥的脚步。
努力并不是毫无成果,孟鹤堂也毫无悬念地当上了七队队长,周九良顺理成章地成了队副。
航航,看吧,哥不骗你,现在没人敢欺负咱俩了。
光是队长还不够,他除了给师兄弟助演,还没带着搭档走到更大的舞台。
在2018.1.28,真正意义上的,属于他们俩的专场来了。
孟鹤堂为专场忙的焦头烂额,宁愿什么事都往自己心里受着也不愿让周九良的小脸为他耷拉下来。
周九良也不是傻子,他当然看出来了孟鹤堂的低落,尽己所能地为孟鹤堂排忧解难。
两个人的出租屋变大了,变宽敞了,也更亮堂了,但他们还是睡在一张床上,可能是习惯,也可能是自私和依赖。
“孟哥,你还记不记得八年前你对我说你一定让我好,咱俩一定要登上更大的舞台,可现在咱俩明明都在往更好的方向发展,你又为什么不开心。”
孟鹤堂想辩解什么,但被周九良打断。
“哥,有时候你挺懦弱的,你以前被欺负的时候什么都不敢说,也不敢告诉队长,可能是我不懂的忍辱负重吧。但你有时候又很勇敢,我被欺负的时候你总是第一个出来为我出头,那年有个师兄欺负我,第二天你就去找他,还挨了一顿臭骂,这些我都知道。”
“你不是软弱无能,也不是无所不能,你只是怕我不好,怕我受委屈,怕我没有未来。”
好像是多年的心结被打开,孟鹤堂转头盯着周九良,才发现周九良也一直看着他。
孟鹤堂眼神躲闪,但周九良步步紧逼:“但现在我不再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周航了,我也可以独当一面,为你撑伞,你有事别自己憋着。”
孟鹤堂不由自主地搂住周九良,周九良总是看问题那么毒,孟鹤堂羞耻地发现自己被别人扒光看到了自己狼狈的内心,这还是头一次,情感使然,早已打湿了枕头。
专场很顺利地演出,但孟鹤堂和周九良的关系却是越来越尴尬。
周九良总觉得孟鹤堂最近奇奇怪怪的,就像是在密谋什么,但一切疑问都在即将到来的相声有新人中消散。
孟鹤堂说师父想让两个人去涨涨见识,多点经验,俩人一口答应。
这是他们俩第一次登上这种节目,心里不紧张是假的,但也只能迎难而上。
两个人日思夜想,就想写出好作品,问岳哥,问师父,问大爷。
好在结果是好的,拿了总冠军,这一段时间累是累坏了,但也确实多了很多机会。
孟周的这条花路越走越好,繁花盛开。
终于有天,两个人一起买了套更好的房子,写下了孟鹤堂周九良的名字。
虽然是两居室,但不变的是,他们还是睡在一起。
虽然还不能够算是家喻户晓,但讨生活也算是够了,也不仅局限于小圆子的演出了。
孟鹤堂察觉出来,自己好像对身边的这位搭档有些不一样的情绪,他只要看见周九良在他身边捧哏,就异常安心,看见周九良返场的时候在他前面唱歌,会欣慰地笑眯眯看着他,看见周九良睡在自己身边,居然有想吻他的冲动。
他发觉,事情好像已经往不可控的方向走了,时刻警醒自己不能这样。
说出这些可能会把自己家小搭档吓怕了不说,那他俩的前途呢,他自己的他不想要可以,那周九良的呢?他每天帮着周九良,想办法带好他,不就是想给他更好的前途吗。
或许心底的这份感情从八年以前就开始萌发了吧,只是他自己当时不明白。
为了防止自己不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他主动提出分房睡,周九良很是疑惑,好好的,这么多年都睡在一起,今儿个为什么非要分房睡,态度还挺强硬,周九良也不管,孟鹤堂想怎么睡他有什么可管着的。
实际上周九良太高估自己了,抱着孟鹤堂睡早已形成习惯,哪是那么容易改的。
可听着旁边的屋子没声,自己也拉不下脸去找孟鹤堂,只好硬着头皮睡。
早上起来两个人都顶着太黑眼圈,来到单位别人还以为昨天俩人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呢。
时间确实过得飞快,这些年他们俩的机会飞速上升,有专场,有电视台,有综艺。
孟鹤堂心里的这件事,也就算一直压着,可他没有上帝视角,如果有的话,他是否该问问周九良是不是也喜欢自己。
但他不敢,以往关于周九良的事,他无所不用其极,他可以费尽心思,耍尽手段,拼了命地工作。
但唯独在这件事上,他可能做不到。
周九良这天非要缠着孟鹤堂一块睡觉,孟鹤堂也拗不过他,只好僵硬地睡在旁边,不敢靠近。
周九良主动抱着孟鹤堂的一只胳膊,以前他们都是这么睡的。
这一晚,是两个人功成名就之后睡的最好的一晚。
可如果仔细看就可以发现,二人的枕头上或许都有一些新鲜的泪水。
周九良心里无比清楚,可能这是他最后一次缠着孟鹤堂让他陪自己睡觉了,两个人总要有自己的生活,与其等到哪一天痛苦不能自拔,还不如现在就主动离开。
先生,你能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从那天你为我出头的时候,我就爱上了您,但我没办法说,我怕您讨厌我,我太怕了……
而且,我不能拿咱俩的前途开玩笑啊哥,你一手打拼出来的七队,那是你的心血,别毁在我手里。
可周九良,你忘了每次你在舞台上使相的时候是谁在一旁看着你满眼笑意,你忘了每次返场后面那双满怀爱意的眼神,你忘了你才真的是他一手打拼出来的,你在他心里比一队到九队都重要,你是他最满意的一件艺术品,早就无人能比了。
“我感觉我不用去百岁村了,他就能逗我笑。”
——
“哥,这房子咱俩卖了吧。”
“为什么?”
“没啥啊,咱俩从开始一起住就是因为没钱,现在咱俩也算生活好了,俩大老爷们一起住,多别扭。”
周九良喜欢说违心的话,孟鹤堂以前总是能看出他的拧巴,这次,他选择放周九良走。
他并不是没看出周九良的不自然,只是他觉得,周九良可能是看出自己喜欢他了,不想和自己一起住了,也能理解。
那么周九良,这次也容许我说句违心的话吧。
“行,你找完房子了吗。”
“明天我就搬走。”
第二天晚上,孟鹤堂鼓起勇气拿电话打给周九良:“航航,你最近不缺钱吧。”
“哥,我都住上大别墅了,你说呢?”
“那这房子咱俩先别卖了吧,万一以后有事呢。”
“……嗯,也行。”
两个人强装出的镇静早被眼泪所出卖,只不过他们都是普通人,没有读心术,两个都懦弱的人是不配得到真爱的。
“航航,如果有天你碰见了幸福,就抓住吧,应该比我强的多。”
“孟哥,跟了你这么些年,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或许是我的错。”
出租屋太小了,装不下初出茅庐的两个小孩比天高的意气,功成名就后买的别墅太大了,大到我们早就不能睡在一张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