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人呢？

沈既白这一觉睡得很香，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天色早已暗了下去，肚子传了一阵声响。

“好饿……”

他磨磨唧唧的下床，准备去后厨看看，祭一祭自己的五脏庙。

景色早已开始营业，霓虹管拼成的巨型火烈鸟歪倒在入口处，翅膀上「欢迎发疯」四个字随着漏电滋滋闪烁。推开缀满荧光喷鸦的防爆玻璃门，菠萝朗姆酒的甜腻与电子烟薄荷味撞上耳膜里炸开的低保真嘻哈，穿露腰装的女孩正踩着吧台跳上威士忌酒柜，水晶方头靴踢翻的蓝橙力娇酒在天花板花型灯球下淋成一场人工降雨。

整个空间像被打翻的万花筒。镭射涂鸦从水泥立柱蔓延到厕所标识，镜面马赛克墙折射着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狂欢：舌钉少年用牙齿撕开跳跳糖 Margarita 的封膜，哥特妆少女把樱桃梗系在激光灯束上摇晃，穿鲨鱼玩偶服的调酒师正把伏特加灌进消防栓造型的龙头——当他按下红色按钮时，蓝色火焰突然从十二个龙头口喷出，引发现场掀翻屋顶的尖叫。

天花板垂落的亚克力吊灯里封存着顾客的唇膏印和烟壳情书，此刻正随着低音炮剧烈震颤。有人把龙舌兰泼向DJ台，打碟机爆出的电流声让空气里漂浮的彩带突然集体自燃，转瞬化作带着焦糖香气的灰烬落在威士忌酸酒杯沿。贴着「禁止清醒」警示条的立柱突然裂开，机械臂托出干冰缭绕的彩虹冰淇淋山，穿充气恐龙服的客人直接埋头扎进草莓酱喷泉。

墙上的霓虹标语「醉后看到的才是真相」突然短路，把「真相」二字炸成紫色烟花。当全息投影的樱花开始从消防喷淋头里倾泻时，穿铆钉皮衣的主唱跳进人群消失不见，只留下立麦在自动播放八比特版生日歌。

看来今天的主旨是“青春”啊。前几天和于非讨论的东西，现在实践出来看起来还不错。沈既白格外好心情的看着楼下的肆意狂放的人群，浓浓夜色中每个人都在灯火晦暗处尽情地挥洒着自己的多巴胺。

怪诞而荒奇，肆意绽放如玫瑰，准确来说是烟熏玫瑰。

就在这群池乱舞的地方，有一处却异常冷清。

暮辞君把玩着手中小巧的项链，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坐立不安的于非。他也不催，只是好整以暇地环顾四周，打量着景色。

于非看似稳如泰山，实则内心慌的一批。隐在暗处那双手快把手机扣爆了。

“哥！！！你快来啊啊啊啊啊！！！！！！你的小情人儿找上门来了！！！！！！！！！！！”

微信消息界面全是他土拨鼠尖叫一般的感叹号。

沈既白的手机放在休息间的床头柜上，嗡嗡嗡震个不停，显然它的主人正忘我的站在楼梯上欣赏着自己的业绩，无心顾及其他。

虽然事业很成功的确令人心悦，但是身体上生理的需求还是要解决。

沈既白慢悠悠的下了楼，绕过舞池里群魔乱舞的人们，径直向隐蔽的后厨门走去。

他目不斜视，看起来一身正气，自然也就忽略了坐在角落里的于非和暮辞君。

一个在舞池的角落里焦急的等待，而一个信步闲庭的在后厨填饱肚子。

眼看着时间从23点跳到0点，于非欲哭无泪。这要是别人一直赖在这儿，他早就喊酒保了，可是这个人昨天晚上刚刚和他老板在一起呀！万一正得宠呢？

思索许久，觉得就在这等着也不是个事儿，于飞斟字酌句，“那个，暮先生，要不明儿个再来？我们沈哥可能手机没电，忘充了，况且这几天酒吧生意上沈哥费心不少，确实是有点累，您看……？”

暮辞君一味的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没事，我愿意等。”

霓虹时钟滑向凌晨两点，他脚边的烟蒂堆成微型信号塔。第十二杯威士忌里的冰球已化作苍白的月亮，浮在杯沿的雾气正缓缓拼出某个名字的轮廓，又被突然爆裂的香槟瓶塞震碎成水珠。

那一条小巧的红色四叶草的项链早已在他手中来来回回把玩过无数次，可他始终没见到他想见的那个身影。

于非不可能一直在这陪着他，也打过了招呼，先去忙自己的工作了，当然顺便寻找一下自家沈哥的身影，免得这人在这儿一直做望夫石。

沈既白根本不知道这些。他在后厨胡乱塞了两口之后，心里惦念着家里的小猫，早早从后门开车回家喂猫去了。

拜托，那可是他可爱的中华田园猫唉！咪咪这么可爱，怎么能让咪咪饿肚子呢？！

PS：

于非：你清高你了不起，打工人的命就不是命是吧？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沈哥，你怎么可以这样？

暮辞君：是我昨天晚上服侍的不够好吗？宝贝？ Look in my eyes！ tell me why！！！！ Why ？？？baby wh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