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心枕在进忠的肚子上听他念着话本子，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捏着他的辫梢在手指间卷来卷去，连他什么时候停下来都没有察觉。
“心心今天这是怎么了？听故事都不喜欢了？”
进忠放下书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两下。灵心回过神，拉下他骨节分明的手替换下辫子，描摹起上面血管的走向。
“唔，想起些不开心的事！皇兄后宫这些人，除了蠢就是坏！要不就是又蠢又坏！”
灵心想起那个到处造人黄谣的海兰就生气：“我不理解，海贵人自己就是个受害者，她是怎么心安理得祸害别人的？还有纯妃真是老好人吗？怎么也对同性怀有这么大恶意呢？明明皇兄才是一切的源头，她们怎么不去嘴皇兄呢？”
进忠另一只手安抚地摸着她的发顶感叹道：“大概是自己淋过雨就要把别人踩到泥里吧！弱者只会欺负更弱者。”这在紫禁城才是常态，像心心一样不吝给人撑伞的才是稀有。
“皇兄那点儿真心跟王钦比都拿不出手，她们怎么好像谁都想吃这口唐僧肉一样！还是眼界窄了！我景仁宫要是被他骗走一个我不得堵心死？进忠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啊！”
灵心越想越郁闷，一骨碌翻身爬起来，扑到进忠身上摇着他的肩膀看看能不能掉落什么好点子。
进忠被她晃得有些头晕，赶紧揽住她圈好：“要不然？您带她们去寿康宫太妃们那里走动走动？”
那可都是上一届宫斗幸存下来的冠军阵容，一个比一个清醒，还有“才艺”傍身。至于到时候皇上能不能幸存？谁管他！
灵心顿觉眼前一亮，如梦初醒，捧着他的脸在他脑门上使劲儿嘬了两下。
“哎，你这个主意好！正好端娘娘的温宜姐姐、敬娘娘的胧月姐姐都出嫁了，给她们找点儿事情做也不会无聊。
明天先去找宁娘娘，参悟一下如何对皇帝不屑一顾，后天去找惠娘娘，学一学如何及时止损，大后天再去找欣娘娘……”
第二天一早，灵心破天荒没有睡懒觉，跃跃欲试地召集人手：“集合，走啊！带你们拜师去！”
二十岁进忠：要说毒心还得是你啊老登！你这不光给皇上挖了个坑，备不住永琏那小子也得让你装里。
四十岁进忠：呵，彼此彼此！不是你说的？要从内部打破吗？
忠忠：他说的是打破，不是打死……值个夜班让你值出个屠龙小分队二期预备役？不愧是你啊！
永琏：啧，知道为什么把人往姑姑这儿存，不往皇玛嬷那儿……坏了，忘了还有个黑心的姑父了！
弘历昨晚又做梦了。
梦到他的亲亲如懿遮遮掩掩地和海兰八卦：“哈哈——他的腿真小呀！”
海兰嗤笑一声，急不可待地确认：“姐姐是说皇上……姐姐一定要管管这个色鬼！我之前在御花园里看见……”
苏绿筠也凑上前听了一耳朵，嫌弃道：“真的？要是再让他浪荡几次，宫里岂不是要住不下了？”
金玉妍一脸不屑地嘲讽：“老瓜秧子似的，知道怎么伺候人？可真够乏味的！”
苏绿筠酸了吧唧地附和：“宝刀半老，哪里比得上人家十几二十岁的弟弟呢！”
气得他脑袋瓜子嗡嗡的，想上去一人给她们一脚，却像是被什么箍住了一般动弹不得，想怒骂她们，嘴也像是被什么粘住了，就是一个字也吐不出……
弘历被蛐蛐了一晚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拉开亵裤找找自信：哪里小了？
身后随之醒来的金玉妍也坐了起来，攀上他的肩膀为他整理寝衣，娇媚地喊了一声“皇上”。刚想问问他今晚还来不来就被一个耳光扇在脸上，赶紧惊慌失措地跪下请罪。
“你才瓜秧子！你奴才秧子！一个贡女竟然还敢嘲讽朕？真是……咳……朕是看在玉氏的面子上才饶你一回，你好自为之！”
弘历总算出了半口恶气，唤了李玉进来为他更衣，再没看捂着脸还跪在地上惶恐地回忆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失言了的金玉妍，甩袖就走。
金玉妍没头没脑地挨了一巴掌，肿着脸还得腿儿着去长春宫开早会。出了启祥宫正好撞上了带队去寿康宫“求学”的灵心一行人。
“给长公主请安。”金玉妍停在灵心的撵轿前不情不愿地给她行了个蹲礼。
灵心点头叫起，好奇地看了看她不太对称的脸：“嘉贵人呐？你这脸是？”
提起脸就气不打一出来的金玉妍避开话题，一转眼注意到了后面也在悄悄观察她的卫嬿婉：“哎呀，这个小宫女新来的吧？叫什么啊？”
“……奴婢，卫嬿婉。”
金玉妍瞟了灵心一眼，不怀好意地捂嘴笑道：“你长得这般有福气，长公主怎么也没给你改个相配的名字呢？要说这奴婢里面最有脸面的，就是心字辈儿的几个大宫女了。嫔妾有幸分到个丽心，公主不如给她也赐个心字辈儿的名字，抬抬身价？”
“嘉贵人身边事多，一个丽心恐怕不够吧？”灵心眼神在她身后跟着的两个人里分辨了一番，指向贞淑：“那个谁，贞淑是吧？你这名字不好，一听就赢不了，不吉利！以后你就叫良心吧！嘉贵人缺这个！”
灵心：不是喜欢改名吗？我也喜欢啊！
卫嬿婉：菜鸡！除了进忠公公，没人能在公主嘴下占到便宜！
进忠：切，低估我！“嘴上”的便宜我也能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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