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睡梦中,叶玖被阿宝拉着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话。
混沌珠.阿宝一回生,二回熟,来都来了,好好休息。
混沌珠.阿宝喝闷酒……可不是好习惯。
至于天道,同理认同了‘一回生,二回熟’。
天道哎呀~我知道,你是熟手了,再把‘风宫’处理一下吧。
所以,叶玖来了。
还是,被急不可耐的天道被拉来的。
因为,‘雪重子’意外获得了奇遇。
他有了‘大雪’的记忆。
不是完整的记忆,但是,这样破碎的记忆到底让他‘觉醒’了。
在继续下去,他会被记忆的‘真实’、‘虚幻’逼疯的。
叶玖这次的任务,除了风宫,就是‘雪重子’。
远徵是远徵,却也不是她的远徵。
她来到这里情绪失控了,走了神,想了他……想了他们……
原以为……永远不会见到的。
——
叶玖与雪重子之间的相处,总是透着一股难得的默契,仿佛潺潺溪流般自然又舒适。
他们对彼此的了解如同深潭之水,清澈却不见底,每一丝情绪、每一个念头都能在对方眼中被读懂。
而他们的本性,也如未经尘世侵扰的白纸,简单纯粹,不掺一丝杂质。
正因如此,两人的每一次对话、每一个动作,无需多余的试探,也没有刻意的掩饰,只剩下那份不动声色的融洽,在空气中静静流淌。
雪重子是个很简单的人,生活更简单。
习武、煮茶、学医……
以及,给梦里的玖玖画画。
是的。
自从‘梦境’开始之后,雪重子就开始一点点‘拼接’梦境里的玖玖。
从背影开始……
从模糊到清晰,一点点构成了鲜活的玖玖。
玖玖醒来之后,为何不再问他,是如何得知自己的存在呢?
这其中或许藏着更深的秘密,也可能只是她‘想开’了什么。
雪重子不在意。
这个问题像是悬在两人之间的迷雾,未曾拨开,也不需要拨开。
——
雪重子知道叶玖爱吃,最喜吃糖,尤其是糖葫芦,更对那缠丝糖葫芦情有独钟。
记忆里,他和小雪常会分到一串晶莹剔透的缠丝糖葫芦,像是将晚霞的金线与初冬的霜雪都缠绕在了那细密的糖丝之间。
这缠丝糖葫芦,非寻常街头所售那般粗犷。
它是用细如发丝的糖线层层缠绕而成,每一圈糖丝都薄如蝉翼,透光可见,仿佛一碰即碎,却又坚韧地裹住内里鲜红的山楂或蜜渍的金桔。
糖丝在光下流转着琥珀、蜜黄与淡粉的光泽,宛如一件精巧的琉璃艺术品。
轻轻一碰,便发出细微清脆的“叮”声,像是风铃在冬日里轻颤。
他们在雪宫,守着一口铜锅,慢火熬糖,以竹筷挑丝,一圈圈缠绕在果子上,需得极稳的手、极静的心。
雪重子也和大家一样,只静静候在一旁,待那一串缠丝糖葫芦制成,便用素白油纸轻轻包好。
他们做的多,一次吃完,可是要坏了牙。
他指尖微凉,糖葫芦被递到手中。
雪重子小心些,糖丝易碎,但甜得入魂。
雪重子莫要多食。
叶玖接过,眸子瞬间亮起,像是被那糖光点亮了星子。
叶玖大雪,好吃。
雪重子是糖葫芦好吃,大雪不好吃。
雪重子无奈笑了一下,很浅的微笑。
她轻咬一口,糖丝在齿间碎裂,发出细碎的轻响,甜意如春溪漫过心田。
叶玖眯起眼笑。
叶玖糖缠丝,像你说话一样,一圈一圈,绕得我走不出。
雪重子低笑,眸底温润。
雪重子胡说八道,下次喝完药,莫不是不想吃糖了?
叶玖那便一辈子缠着你。
叶玖不给买糖就捣蛋!
叶玖哼~
叶玖故作皱眉,本就血色微淡的唇却轻轻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雪重子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揉了揉叶玖的头发,动作温柔又带着些许宠溺,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
雪重子乖,喝完药就睡觉。
叶玖的发丝在他的指尖滑过,柔软而顺滑,那一瞬间,时间似乎都变得缓慢起来。
这似乎和本能反应一样的动作,让雪重子一愣。
不止糖葫芦,雪重子更在雪宫中备了各色糕点:有蜜糕与桂花酥,栗子糍粑与杏仁酪,软糯香甜,一揭盖便雾气氤氲,甜香满屋。
而叶玖也很习惯被投喂,无论风雨归途,总有一串缠丝糖葫芦在等她,像一种无声的承诺——
他或许不擅言,却用一串糖、一块糕,将心意缠得密密实实,甜得绵长而深远。
叶玖不要,大雪和我一起,好不好?
叶玖眼神软软地望着他,像春日初融的溪水,漾着微光,又似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湿漉漉的,带着几分病后的孱弱与无辜。
那目光轻轻落在雪重子身上,不言不语,却仿佛有千言万语缠绕其间——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无声地央求:别走,再留一会儿。
雪重子垂眸,正欲开口劝她休息,却在对上那双眼睛的瞬间,心头一软,所有的话都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他指尖微顿,终究还是无奈地收起了药碗,动作轻缓,生怕惊扰了她半分。
雪重子罢了,我陪在这……总是不好的,玖玖……你……
雪重子没说,她现在大了,他们的关系也不是梦里那样。
他能如何说,说他喜欢上梦里,那个被他看着、陪着长大的姑娘?
喜欢了……才知道,原来,他喜欢的姑娘,竟然是徵宫的。
叶玖我怎么了?
叶玖大雪是不是…不想。
雪重子你呀~
他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宠溺的纵容,又夹杂着几分拿她没法子的无奈。
雪重子不会说——你想的,就是我愿的。
他转身取来软缎绣花的背靠,轻轻托起叶玖的肩,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一片雪。
将背靠垫在她身后,又仔细扶正,确保她坐得舒服了,才缓缓松手。
雪重子这样可会舒服些?
指尖不经意掠过她肩头,顿了顿,又替她将散落的发丝轻轻拨到耳后,动作细致入微,仿佛她是他此生最需珍护的珍宝。
雪重子好好靠着,别着凉。
雪重子低声叮嘱,眉宇间那点清冷早已被温柔化开,只剩下满目柔色,如月照深潭,静而深邃。
叶玖不冷的。
叶玖微微仰头,唇角轻扬,眼底浮起一抹狡黠又满足的笑意,像偷得了糖的孩子。
而雪重子只是看着她,摇了摇头,眸中却藏不住笑意——他知道,自己终究是拗不过她这双软软的眼,也抵不过她这一身被他们宠出来的娇气。
都说了,谁宠的孩子谁疼。
叶玖的娇气,他们都有责任。
如今有这‘意识’的,只有他。
大雪纷飞,思绪被牵回从前。
叶玖我未曾尝试过用雪莲制糖,仅以糖丝轻轻裹覆其上……
仿佛为这纯洁之物披上一层晶莹的外衣。
雪重子所以呢?
雪重子问的很平淡。
叶玖我想吃雪莲糖。
叶玖微微垂首,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柔柔的阴影,像蝶翼轻栖。
她指尖轻轻摩挲着衣襟边沿,动作缓慢而无意识,仿佛在数着丝绸上细密的绣纹。
那几根手指白皙纤细,如春笋初抽,指尖泛着淡淡的粉,像是被晨露润过的花瓣。
她低着头,侧脸的轮廓在微光里显得格外柔和,下颌线条轻轻收拢,像一弯新月。
发丝有几缕滑落,垂在颊边,随着她细微的呼吸轻轻颤动。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指尖上,却又不似在看什么,倒像是借着这低眉顺目的姿态,藏起眼底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是羞怯,是眷恋,又似一丝若有若无的失落。
叶玖我知道~大雪不会,我也没试过~
叶玖可是,我想试试~
叶玖雪莲糖会好吃吧?
偶尔,她将拇指与食指轻轻相触,像是在捏住一缕风,又像是在挽留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这小动作,雪重子太懂呢!
因为宫子羽也会干!
—— ♡ —小剧场— ♡ ——
叶玖我想吃糖!
宫子羽对,她想嚯嚯雪莲!
叶玖我没有~
雪公子她说没有!
雪重子嗯,可以煮粥,就可以做糖。
叶玖哦~大雪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