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约莫四十分钟后，白祀站在了公寓楼下。
傍晚的风带着一丝凉意，撩动了她精心梳理过的长发。
她穿了一件质地柔软的米白色针织长裙，外搭一件浅杏色的长风衣，整个人看起来温暖又柔和，与周遭逐渐亮起的、带着些许冷硬感的都市霓虹格格不入。
她并没有等太久。
一辆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出租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路边。
后车门打开，一个身形清瘦的年轻人走了下来。
他穿着普通的黑色裤子和一件看起来价格绝不会超过五十块的纯色T恤，外面随意套着件薄外套，整个人朴素得近乎黯淡。
然而，当他抬起眼，那双黑色的眼睛看过来时，却有一种奇异的、仿佛能穿透表象直达本质的冷静。
他就是白柳。
他的目光落在白祀身上，从上到下扫了一眼，语气平淡无波：“看来蜜桃柠檬茶的诱惑力足够让你战胜‘气血不足’。”
白祀弯起桃花眼，温柔地笑了，右眼下的那颗痣也随之生动起来：“主要是哥哥请客的诱惑力比较大。”
她走上前，很自然地稍稍靠近他，那股极淡的、仿佛自体内散发出的花香若有若无地萦绕在空气里。“等很久了吗？”
“刚到。”白柳说着，视线在她脸上停顿了一秒，“你动作比我想象中快。”
他记得她准备出门通常需要更久。
“因为不想让你等呀。”白祀的声音依旧软软的，带着笑意。她看向那辆还没开走的出租车，“我们坐这个去吗？”
“嗯。优惠券适用的店，打车费在可接受范围内。”白柳拉开后座车门，示意她上车，动作谈不上绅士，却也没有丝毫怠慢。
白祀乖巧地坐了进去，往里面挪了挪，给白柳让出位置。
车内弥漫着一股旧车特有的、混合着皮革清洁剂和些许烟味的气息。
白柳坐进来，关上车门，报出火锅店的地址。司机应了一声，车辆重新汇入车流。
车内一时无人说话。白祀侧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霓虹灯光在她清澈的眼底拉成长短不一的彩色线条。
白柳则安静地坐着，目光落在前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似乎只是单纯地在发呆。
“那个……”白祀忽然轻声开口，打破了沉默。她转过头，看向白柳的侧脸，声音放得很轻，确保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
“你说的那个新工作……会很辛苦吗？”
白柳没有立刻回答。
他依旧看着前方，过了几秒，才缓缓转过头，对上她那双盛满关切与柔光的眼睛。
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眼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闪过，快得让人抓不住。
“还好。”他简略地回答，语气听不出情绪，“报酬不错。”
他顿了顿，看着白祀依旧一瞬不瞬望着他的眼神，补充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却又奇异地像是在安抚：
“足够请你喝很多杯蜜桃柠檬茶。”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