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山间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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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车油量表亮起红灯时，马嘉祺终于在山路尽头发现了一栋小木屋。木质结构，窗户透出微弱的灯光，烟囱里飘出袅袅炊烟——有人居住的迹象。
马嘉祺"要试试吗？"
马嘉祺放慢车速，回头问宋亚轩。
宋亚轩的脸贴在他背上，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腰。三天没好好休息，他的声音带着疲惫。
宋亚轩"比露宿强。"
马嘉祺将摩托车停在离木屋二十米外的树丛中，从背包里摸出赵教授给的小型探测器——能扫描周围是否有监听设备。屏幕显示安全。
马嘉祺"在这等着。"
马嘉祺"我去敲门。"
宋亚轩抓住他的手腕。
宋亚轩"一起去。"
宋亚轩的手指冰凉但坚定。马嘉祺没有反对，牵着他走向木屋。门廊前的台阶有些腐朽，踩上去发出吱呀声响。还没等他们敲门，木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位妇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把猎枪，枪口稳稳对准马嘉祺的胸口。
周红"迷路了？"
马嘉祺下意识将宋亚轩护在身后。
马嘉祺"我们的车抛锚了，需要个地方过夜。"
老妇人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游移，最后停在宋亚轩苍白的脸上。
周红"他病了？"
宋亚轩"只是累了。"
宋亚轩从马嘉祺身后走出，直视老妇人的眼睛
宋亚轩"我们明天一早就走。"
猎枪缓缓放下。
周红"进来吧。"
老妇人转身进屋。
周红"叫我红姨就行。厨房有热水，浴室在走廊尽头。只有一间客房，凑合着用。"
木屋内部比外表宽敞得多，客厅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石制壁炉，火焰跳动投射出温暖的光。墙上挂满了植物标本和风景画，书架上塞满了旧书。
红姨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草本茶回来。
周红"喝了能安神。你们看起来像见了鬼似的。"
马嘉祺接过茶杯，谨慎地嗅了嗅——洋甘菊、薰衣草，还有他不认识的某种草药。他递给宋亚轩一个询问的眼神，后者微微点头，小心抿了一口。
宋亚轩"谢谢收留。"
宋亚轩"我们不会带来麻烦。"
红姨哼了一声。
周红"麻烦从来不会提前打招呼。"
她的目光落在宋亚轩脖子上的吊坠上。
周红"那玩意儿挺特别。自制的声波屏蔽器？"
马嘉祺和宋亚轩同时僵住了。红姨大笑起来。
周红"放松，孩子们。我以前是物理研究所的技术员，退休后才搬到这鬼地方。"
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周红"人工耳蜗，能接收到那玩意儿发出的特定频率。"
宋亚轩的手指不自觉地触碰吊坠。
宋亚轩"您认识赵教授？"
周红"老赵？当然认识。"
红姨往壁炉里添了根木柴。
周红"上周他还打电话问我关于声波叠加的问题。没想到是为了这么个小玩意儿。"
突然凑近宋亚轩。
周红"你心脏里那个东西，是老林的杰作吧？"
马嘉祺的茶杯差点脱手。宋亚轩却异常平静。
马嘉祺"您怎么知道？"
周红"气味。"
红姨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周红"老林实验室特有的消毒水味，混着那种劣质咖啡。你在那儿待过，味道渗进皮肤里了，洗都洗不掉。"
宋亚轩的脸色变得惨白。马嘉祺握住她的手。
宋亚轩"红姨，我们真的很累了..."
红姨不再追问。
周红"客房在左边。"
周红"晚餐六点。不吃辣提前说。"
客房小而整洁，一张双人床，一个衣柜，窗外是郁郁葱葱的树林。马嘉祺刚放下背包，宋亚轩就瘫坐在床上，手指揉着太阳穴。
马嘉祺"头疼？"
马嘉祺立刻坐到他身边，从包里取出血压计。
宋亚轩"只是...太多信息了。"
宋亚轩让他绑上血压带。
宋亚轩"先是赵教授认识我母亲，现在这个红姨又认识林医生...世界怎么这么小？"
马嘉祺记下血压读数。
马嘉祺"科学圈比你想象的小得多，尤其是尖端领域。"
马嘉祺轻轻抬起宋亚轩的下巴，检查瞳孔反应。
马嘉祺"我们需要考虑下一步。李教授说专家后天到，但我们现在离城市至少有五小时车程..."
宋亚轩"马嘉祺。"
宋亚轩突然打断他。
宋亚轩"我们能...暂时不想这些吗？就一晚。"
宋亚轩的眼睛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明亮，带着马嘉祺从未见过的恳求。他慢慢点头，收起医疗设备。
马嘉祺"好。就一晚。"
晚餐出乎意料地丰盛——野菜汤、烤野兔肉、自制的黑面包。红姨虽然话不多，但厨艺精湛。宋亚轩吃了两口就放下叉子，被红姨狠狠瞪了一眼。
周红"瘦得像竹竿，还挑食？"
红姨又往宋亚轩盘子里舀了一大勺炖菜。
周红"吃。对心脏好。"
宋亚轩惊讶地看着她。
宋亚轩"您怎么知道..."
周红"你右手小指每次心跳时都会轻微颤抖。"
红姨不以为然地说。
周红"典型的心肌缺血代偿反应。吃。"
马嘉祺忍不住微笑。宋亚轩撇撇嘴，但还是乖乖拿起叉子。看着这个平时高傲的小家伙被一个山村老妇训斥，有种奇妙的喜剧效果。
饭后，红姨带他们参观小屋后的药草园。月光下，各种植物散发着清香。宋亚轩突然在一株开着蓝色小花的植物前停下。
宋亚轩"这是什么？好熟悉..."
周红"琉璃苣。"
红姨摘下一朵小花递给宋亚轩。
周红"增强心肌收缩力的。你母亲最喜欢用它泡茶。"
宋亚轩的手指轻轻捻转那朵小花。
宋亚轩"我梦到过这个味道...但记不清在哪里。"
周红"潜意识记忆。"
周红"人在极端压力下会忘记很多事情，但气味...气味总是最后消失的。"
回到客房后，宋亚轩坐在窗边，久久凝视着手中的蓝色小花。马嘉祺整理好医疗包，坐到他身边。
马嘉祺"想起什么了吗？"
宋亚轩摇摇头。
宋亚轩"只有一些片段...蓝色茶杯, 苦中带甜的味道, 还有..."
宋亚轩"一首歌。不是《摇篮曲》，别的什么..."
马嘉祺没有催促。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宋亚轩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不知为何，看起来比平时脆弱，却又更真实。
宋亚轩"马嘉祺，"
宋亚轩"如果...如果手术成功，林医生永远找不到我了...你想做什么？"
马嘉祺"继续当医生吧。"
马嘉祺微笑。
马嘉祺"不过可能会专攻音乐疗法。"
宋亚轩轻轻踢了他一脚。
宋亚轩"我是说...我们。你想做什么？"
马嘉祺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小心地握住宋亚轩的手。
马嘉祺"想听你弹琴。不是《残心》或者《重生》，而是...快乐的曲子。你从来没弹过的那种。"
宋亚轩的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宋亚轩"我可能不会弹快乐的曲子。"
马嘉祺"那就学。"
马嘉祺凑近一点，额头几乎碰到宋亚轩的
马嘉祺"我想学做饭，你想学快乐...很公平。"
宋亚轩笑了。
宋亚轩"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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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时分，马嘉祺被一阵轻微的啜泣声惊醒。月光下，宋亚轩蜷缩在床的另一侧，身体微微颤抖。他轻轻碰宋亚轩的肩膀，发现他在做噩梦。
马嘉祺"亚轩，醒醒。"
宋亚轩猛地坐起，大口喘息，冷汗浸透了睡衣。马嘉祺打开床头灯，看到他眼中的恐惧还未散去。
宋亚轩"他...他在我梦里..."
宋亚轩的声音支离破碎。
宋亚轩"林医生...他说要取回属于他的东西..."
马嘉祺没有犹豫，将他拉入怀中。宋亚轩的身体僵硬了一瞬，然后慢慢放松，额头抵在他肩上。
马嘉祺"只是梦。"
宋亚轩轻声说，马嘉祺手指梳理着他汗湿的发丝。
马嘉祺"他找不到这里。"
宋亚轩的呼吸逐渐平稳，但手指仍紧抓着他的睡衣。马嘉祺不自觉地哼起那首《摇篮曲》，声音低沉而温柔。
宋亚轩"你跑调了。"
宋亚轩闷声说，但语气已经轻松了些。
马嘉祺"故意的。"
马嘉祺继续哼唱，故意把几个音唱得更离谱。
马嘉祺"这样你就只记得我的版本。"
宋亚轩抬头看他，眼睛还红着，但嘴角微微上扬
宋亚轩"马嘉祺，你真是个糟糕的歌手。"
马嘉祺"但我还试着做个合格的依靠"
马嘉祺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痕。
马嘉祺"睡吧，我守着。"
宋亚轩摇摇头。
宋亚轩"你也需要休息。"
宋亚轩犹豫了一下，声音变得更小。
宋亚轩"可以...就这样吗？"
马嘉祺明白他的意思。调整姿势，靠在床头，让宋亚轩能靠在他胸前。壁炉的火光透过门缝在地板上投下一条金线，远处传来猫头鹰的叫声。
宋亚轩"马嘉祺，"
就在马嘉祺以为他已经睡着时，宋亚轩突然开口。
宋亚轩"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能弹一首快乐的曲子...那一定是为你写的。"
这句话像一滴温水落入马嘉祺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他低头想说什么，却发现宋亚轩已经睡着了，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马嘉祺轻轻吻了吻宋亚轩的发顶，也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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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马嘉祺被阳光和咖啡香气唤醒。身边的位置空了，床单上留着宋亚轩的余温。他匆忙起身，循着声音来到客厅。
宋亚轩和红姨正在厨房忙碌，准确地说，红姨在指挥宋亚轩切菜。
周红"手腕用力，不是手指！"
红姨拍开宋亚轩的手。
周红"你这样会切到自己的。你从没下过厨房？"
宋亚轩尴尬地摇头。
宋亚轩"家里有厨师..."
周红"呸，小家伙。"
红姨不屑地撇嘴。
周红"马医生，管管你小佳人，连胡萝卜都切不好。"
马嘉祺和宋亚轩同时红了脸，但谁都没有纠正这个称呼。早餐是宋亚轩"监督"下做的煎蛋和吐司——有些焦，但能吃。
饭后，红姨带他们去小屋后的工具棚。
周红"有东西给你们看。"
宋亚轩掀开一块防水布，露出一台老式钢琴。
周红"音不准了，但还能用。"
宋亚轩"为什么山里会有钢琴？"
周红"我丈夫的。"
红姨的表情柔和下来。
周红"他是作曲家，生前最爱在这里创作。"
看向宋亚轩。
周红"想试试吗？"
宋亚轩的手指已经不由自主地伸向琴键。马嘉祺微笑着后退几步，靠在门框上看着她。阳光透过棚顶的玻璃板洒在钢琴上，宋亚轩坐在琴凳前，深吸一口气，手指落下。
不是《残心》，不是《重生》，甚至不是《摇篮曲》——又是一首马嘉祺从未听过的曲子。轻快而明亮的旋律流淌而出，像山间小溪，偶尔有几个不和谐音，但很快又回归欢快的主调。
红姨不知何时站到马嘉祺身边。
周红"他在即兴创作。"
马嘉祺"这不像他的风格。"
周红"因为他在尝试快乐。"
红姨意味深长地说。
周红"你带给他的。"
曲终时，宋亚轩自己都显得惊讶，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仿佛不认识它们了。马嘉祺忍不住鼓掌。
马嘉祺"这该叫什么？《山间清晨》？"
宋亚轩摇摇头，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宋亚轩"《归途》。"
午饭后，红姨坚持要宋亚轩帮忙整理药草。
周红"活动对心脏好。"
不容反驳地说。马嘉祺则借用了红姨的卫星电话，尝试联系李教授。
电话接通时，李教授的声音异常紧张。
"你们在哪？安全吗？"
"安全。"马嘉祺简短地回答。
"专家什么时候能到？"
"明天下午三点，城西废弃工厂。"李教授压低声音。"但情况有变。林墨昨天被捕了，但审讯中他透露...林医生确实还活着，而且已经入境。"
马嘉祺的血液瞬间变冷 "他想要什么？"
"宋亚轩的心脏数据...十九岁前的完整记录。"
"明天务必小心。带上红姨给的任何能防身的东西。"
挂断电话，马嘉祺站在窗前，看着远处药草园里的宋亚轩。正笨拙地学着捆扎药草，红姨在一旁指导，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如此平静美好的画面，却即将被打破。
晚餐时，宋亚轩注意到马嘉祺的心不在焉。
宋亚轩"怎么了？"
宋亚轩小声的问
马嘉祺摇摇头。
马嘉祺"明天得回城。李教授联系了专家。"
红姨锐利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扫视。
周红"我有些东西给你们。"
她起身去里屋，回来时拿着一个小盒子和一把老式左轮手枪
周红"草药胶囊，一天一粒。枪是给我丈夫防野兽的，现在给你们。"
宋亚轩盯着那把枪，脸色发白。
宋亚轩"我不需要..."
周红"不是给你的。"
红姨把枪塞给马嘉祺。
周红"学会用。老林不是野兽...是魔鬼。"
当晚，马嘉祺在工具棚里教宋亚轩基本的防身技巧。
马嘉祺"手腕这样转...对，然后用力推...不，力量要更集中..."
宋亚轩学得认真，但几次尝试后就开始气喘。马嘉祺立刻喊停。
马嘉祺"够了。休息一下。"
他们坐在钢琴旁，宋亚轩突然说
宋亚轩"弹首曲子给你听？真正的《摇篮曲》，我母亲改编的版本。"
马嘉祺点头。熟悉的旋律再次响起，但这次宋亚轩弹得更加放松，加入了一些即兴的小装饰音。阳光透过玻璃顶洒在他身上。
弹到一半时，吊坠突然从领口滑出，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宋亚轩下意识抓住它，却突然停下演奏。
马嘉祺"怎么了？"
宋亚轩仔细检查吊坠。
宋亚轩"这里有刻痕...之前没注意到。"
宋亚轩将吊坠对着光。
宋亚轩"是一组数字...3.1415926..."
马嘉祺"π？"
马嘉祺皱眉。
宋亚轩"不，后面还有...3.141592653。"
宋亚轩的眼睛突然亮起来。
宋亚轩"这是我母亲乐谱上的一串数字！在《摇篮曲》原谱的角落，褪色的墨水写的！"
马嘉祺立刻明白了。
马嘉祺"坐标？密码？"
宋亚轩"不知道...但一定有意义。"
宋亚轩"红姨说我母亲常来这里...也许..."
马嘉祺"明天我们去找李教授前，可以先查查这组数字。"
马嘉祺"但别抱太大希望。"
宋亚轩点点头，重新弹起钢琴。这次是一首舒缓的旋律，马嘉祺认出是《归途》的变奏。他闭上眼睛，让音乐洗涤一天的疲惫。
夜深了，他们回到客房。宋亚轩洗漱时，马嘉祺检查了红姨给的草药胶囊——成分看起来确实对心脏有益。他将胶囊和明天的药物分装好，然后检查那把左轮手枪。虽然生疏，但医学院的军训课程教过基础枪械知识。
宋亚轩"马嘉祺"
宋亚轩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滴着水。
宋亚轩"明天...不管发生什么...答应我一件事。"
马嘉祺"什么？"
宋亚轩"如果必须在保护我和阻止林医生之间选择...选后者。"
宋亚轩"不只为我...为所有被他伤害过的人。"
马嘉祺想反驳，但看到他眼中的决心，最终只是轻轻点头。
马嘉祺"我答应你。但你也得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不要逞强。你的心脏..."
宋亚轩"我知道。"
宋亚轩微笑。
宋亚轩"这颗麻烦的心脏现在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了。"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上，勾勒出两人依偎的轮廓。明天将充满危险和未知，但此刻，在这山间小屋的宁静中，他们找到了暂时的避风港。
马嘉祺轻轻吻了吻宋亚轩的额头，在心中默默发誓：无论那串数字意味着什么，无论林医生有什么计划，他都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这个已经承受了太多痛苦的男孩儿。
因为 somewhere along the way，宋亚轩已经不再只是他的病人，而成了他愿意用生命守护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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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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