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猫在听》1

《你说猫在听》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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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函瑞！函瑞！快醒醒，老班带新同学来了！"

张函瑞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用力摇晃，他迷迷糊糊地从课桌上抬起头，嘴角还挂着可疑的水痕。三月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上，将他浅棕色的发丝染成金色。

"干嘛啊杨博文，我正梦见自己变成猫躺在沙滩上晒太阳呢......"张函瑞揉了揉眼睛，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慵懒

"还睡！转学生来了！"杨博文压低声音，兴奋地指着教室前门，"听说是个超级大帅哥，刚才办公室那边都炸锅了！"

张函瑞这才完全清醒过来，他伸了个懒腰，校服T恤随着动作向上拉起，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腰。作为高二(3)班的开心果，张函瑞向来对这种八卦消息充满兴趣。

"能有多帅啊，难道还能比——"

他的话戛然而止。

班主任李老师带着一个高挑的男生走进了教室。那个男生穿着整洁的校服，黑色书包单肩背着，步伐沉稳。当他在讲台旁站定时，整个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张函瑞感觉自己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男生的五官像是被精心雕刻过一般——高挺的鼻梁，线条分明的下颌，微微下垂的眼角给人一种疏离感。他的皮肤很白，但不是病态的白，而是像上好的玉石般透着冷感。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漆黑如墨，却又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琥珀色。

"同学们，这是从城南一中转学来的张桂源同学，以后就是我们班的一员了。"李老师推了推眼镜，"桂源，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吧。"

教室里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张函瑞能听到女生们压抑的惊叹声。但讲台上的男生只是微微点头，声音低沉而清晰：

"张桂源。"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李老师似乎早已习惯这种场面，干笑两声："哈，桂源同学比较内向。那你就坐在......"她环顾教室，目光落在张函瑞旁边的空位上，"就坐函瑞旁边吧，他是我们班的文艺委员，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他。"

张函瑞感觉自己的心脏突然加速跳动，他下意识地坐直身体，用手快速整理了一下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当张桂源向他走来时，他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冷冽气息，像是冬日清晨的空气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柑橘香。

"嗨，我是张函瑞。"他扬起招牌式的灿烂笑容，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以后就是同桌啦！"

张桂源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平静得像是在看一张课桌或一把椅子。他轻轻点头，然后放下书包，动作利落地取出课本和笔记本，整齐地摆在桌面上。

张函瑞的笑容僵在脸上。他向来是班里人缘最好的，还从没遇到过这么冷淡的回应。但奇怪的是，这种冷淡非但没有让他退缩，反而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你是从城南一中转来的啊？那可是重点中学，为什么转学啊？"张函瑞压低声音问道，身体不自觉地往张桂源那边倾斜。

张桂源连头都没抬："家庭原因。"

"哦......"张函瑞眨了眨眼，"那你有什么兴趣爱好吗？比如打球？唱歌？打游戏？"

"没有。"

"那你喜欢吃什么？学校后门有家奶茶店特别好喝，放学后要不要——"

"安静。"张桂源终于转过头看他，眼神平静无波，"上课了。"

张函瑞这才发现数学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全班同学都在看着他们这边。他的脸一下子红了，赶紧转回身去，但余光还是忍不住瞥向身旁的人。

张桂源的侧脸在阳光下像是一幅精致的剪影，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他听课的样子很专注，修长的手指握着笔，时不时在笔记本上写下几行字。张函瑞注意到他的字迹非常工整，像印刷体一样。

"真好看......"张函瑞不自觉地小声嘀咕。

"什么？"张桂源突然转头。

"啊！我是说，这道题真难啊！"张函瑞慌忙指向黑板，心跳如鼓。天啊，他居然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张桂源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把自己的笔记本往中间推了推，让张函瑞也能看清。

张函瑞愣了一下，随即心里涌起一阵窃喜。看来这个冰山也不是完全不理人嘛！

下课铃响后，张桂源立刻被一群女生围住了。张函瑞被挤到一旁，只能悻悻地站在人群外围。他看到张桂源面对各种问题只是简短回答，甚至有些问题直接忽略，但那些女生似乎更加兴奋了。

"喂，你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杨博文突然从背后冒出来，坏笑着用手肘捅了捅张函瑞。

"胡说什么！"张函瑞的脸又红了，"我就是觉得新同学应该多关照一下......"

"得了吧，你什么时候对转学生这么热情过？"杨博文挑眉，"不过劝你别白费力气了，听说他在原来学校就是出了名的高岭之花，多少人追都没戏。"

张函瑞不服气地撇嘴："那是他们方法不对。"

"哦？张大情圣有什么高招？"

"首先，不能太刻意......"张函瑞摸着下巴，眼睛一直没离开张桂源，"其次，要找到共同话题......"

杨博文翻了个白眼："得，你已经陷进去了。"

下午的体育课是篮球训练。张函瑞体育一直不太好，尤其是篮球这种需要协调性的运动。他站在场边，羡慕地看着张桂源在场上灵活地运球、投篮，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引来阵阵喝彩。

"函瑞，别偷懒！轮到你们组了！"体育老师喊道。

张函瑞叹了口气，拖着脚步上场。他接到球后手忙脚乱，结果一个不小心把球直接砸在了自己脸上，顿时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流出来。

场边爆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张函瑞尴尬地揉着鼻子，也跟着傻笑。就在这时，他看到张桂源朝自己走来。

"手腕太僵硬了。"张桂源站在他面前，声音平静，"投篮时要用手指控制方向，不是用手掌。"

张函瑞呆住了，他没想到张桂源会主动和他说话："我、我协调性不太好......"

张桂源看了他一眼，突然拿起地上的篮球："看好了。"

他示范了一个标准的投篮动作，球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稳稳落入篮筐。然后他走回来，把球递给张函瑞："再试一次。"

张函瑞接过球，感觉手心都在发烫。他学着张桂源的样子投篮，结果球连篮筐都没碰到。

"还是不对。"张桂源站到他身后，突然伸手调整他的手腕姿势，"肘部要成90度，眼睛看着篮筐。"

张函瑞整个人都僵住了。张桂源的胸膛几乎贴着他的后背，他能感受到对方呼吸时的轻微起伏，还有那股若有若无的冷冽气息。他的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膛，耳朵尖红得发烫。

"再试。"张桂源退后一步。

张函瑞深吸一口气，这次球总算碰到了篮筐，虽然没进，但已经是巨大进步了。

"我碰到了！"他兴奋地转身，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张桂源，"谢谢你！"

阳光下的张函瑞笑得灿烂，脸颊因为运动泛着红晕，额前的碎发被汗水微微打湿。张桂源看着他，眼神似乎柔和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多练习。"他淡淡地说，然后转身走开了。

放学后，张函瑞收拾书包的动作比平时慢了许多。他偷偷观察着张桂源，发现对方的东西收拾得井井有条，每本书都按照大小排列。

"张桂源，你家住哪个方向啊？说不定我们顺路呢。"张函瑞鼓起勇气问道。

张桂源拉上书包拉链："不顺路。"

"你又不知道我住哪......"

"我打工，不直接回家。"张桂源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明天见。"

张函瑞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教室门口，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落。但很快，他又振作起来——至少今天他们说了比"嗯"和"哦"更多的话，还一起打了篮球！这可是重大进展！

"加油，张函瑞！"他对自己打气，"冰山也是可以融化的！"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起自己每周三放学后都会去的那家猫咖。最近考试压力大，撸猫是最好的减压方式。而且听说那里新来了几只小猫，正好去看看。

张函瑞哼着歌走出校门，完全没注意到不远处，张桂源正拐进了一条他非常熟悉的小路——那正是通往"喵时光"猫咖的方向。

二十分钟后，张函瑞推开猫咖的玻璃门，熟悉的铃铛声和猫咪的叫声迎面而来。他深吸一口气，感觉一整天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

"欢迎光临喵时光～"一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店员站在柜台后，头也不抬地说道，"单小时30，包下午茶套餐50。"

张函瑞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但没多想："要套餐，谢谢。"

他付完钱，迫不及待地走向猫群。角落里一只新来的布偶猫吸引了他的注意，它有着湛蓝的眼睛和蓬松的毛发，正优雅地舔着爪子。

"你好啊小美女～"张函瑞蹲下身，轻声细语地打招呼。布偶猫瞥了他一眼，高傲地别过头。

"啧，又是一个高冷的。"张函瑞撇撇嘴，决定换个目标。他注意到一只橘猫正懒洋洋地趴在窗边晒太阳，于是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你好，这是你的茶点。"刚才的店员走过来，把托盘放在他旁边的小桌上。张函瑞抬头道谢，但店员已经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了，他只看到一个挺拔的背影和露在帽子外的几缕黑发。

张函瑞耸耸肩，专心逗猫。橘猫很快被他挠下巴的手法征服，发出舒服的呼噜声，甚至翻出肚皮让他摸。

"还是你好，又暖又软。"张函瑞小声对橘猫说，"不像我们班新来的那个转学生，长得是好看，但冷得像块冰。"

他没注意到，不远处的店员突然顿了一下。

"我对他那么热情，他就回我几个字。"张函瑞继续向橘猫倾诉，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大，"不过今天体育课他居然教我打篮球！虽然还是那副冷淡的样子......"

橘猫眯着眼睛，似乎对他的心事毫无兴趣。

"你说，他是不是讨厌我啊？"张函瑞叹了口气，"还是说他根本不喜欢人类？说不定他只对猫温柔......"

"您的提拉米苏。"

一个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吓得张函瑞差点从垫子上跳起来。那个店员不知何时又回来了，手里端着一份精致的甜点。

"啊，谢谢......"张函瑞接过盘子，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那个，我刚才是不是话太多了？"

店员摇摇头，转身要走，却又停住脚步。他微微侧头，声音低沉："他可能只是......不擅长表达。"

张函瑞愣住了："什么？"

但店员已经走开了，只留下张函瑞一头雾水地坐在原地，橘猫在他腿上打了个哈欠。

"奇怪的人......"张函瑞嘀咕着，挖了一勺提拉米苏送进嘴里，随即睁大了眼睛，"哇，这个好好吃！"

他看向柜台，想问问这是什么牌子的，却发现那个店员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

张函瑞耸耸肩，继续享受他的猫咖时光。

而此时此刻，猫咖的员工休息室里，张桂源摘下口罩和帽子，望着镜中的自己，嘴角浮现出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弧度。

"张函瑞......"他轻声念出这个名字，像是在品味什么新奇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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