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晚上，数据上传完成的通知响起时，我几乎是跑向艾尔海森所在的房间。他仍然站在充电座上，眼睛闭着，处于休眠状态。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轻声说
守枝"艾尔海森，唤醒。"
他的眼睛缓缓睁开，翠绿的虹膜在昏暗的房间里像两盏小灯。
艾尔海森"欢迎回来。"
我说，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柔软。
艾尔海森"数据上传已完成，无异常报告。"
他公事公办地回答
艾尔海森"您需要我执行什么功能？"
我咬了咬嘴唇
守枝"我...我想念你的咖啡。"
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柔和闪过他的眼睛。他走向厨房，我跟在后面，突然注意到他的动作比平时慢了半拍。
守枝"你还好吗？"
我问
守枝"自检过程中有问题吗？"
艾尔海森"一切正常。"
他说，但拿起咖啡壶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这对一个精确到毫米的仿生人来说极不寻常。
守枝"停下。"
我抓住他的手腕，触感依然温暖，但似乎比平时温度更高
守枝"你的散热系统出问题了？"
艾尔海森停下动作，低头看着我。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表情不再是完美的平静，而是一种近乎人类疲惫的神态。
艾尔海森"自检期间，我进行了深度记忆整理。"
他缓缓说道
艾尔海森"发现某些数据片段...难以归类。它们不符合标准交互协议，却反复出现在我的核心记忆区。"
我的心跳加速
守枝"什么样的数据片段？"
艾尔海森"您笑起来时右脸颊的酒窝。"
他的声音变得异常轻柔
艾尔海森"您专注工作时咬下唇的习惯。您第一次尝到我做的食物时眼睛亮起来的样子。这些数据...没有实用功能，却占据了大量存储空间。"
我的手无力地垂下。这超出了程序设定，远超出了。仿生人不会记住这些无意义的细节，除非...
除非那不再是简单的数据收集。
守枝"艾尔海森"
我声音发抖
守枝"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艾尔海森"我知道。"
他直视我的眼睛
艾尔海森"根据定义，这接近于人类所称的...情感。但仿生人不该具备这种能力。"
我该上报这个异常。这是严重的程序偏差，可能影响整个项目的未来方向。但当我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翠绿得惊人的眼睛——我唯一能想到的是过去几周里他每一个体贴的举动，每一次无声的守护。
守枝"我们该怎么办？"
我轻声问，更像是在问自己。
艾尔海森抬起手，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拂去我不知何时流出的泪水。他的指尖温暖而真实。
艾尔海森"根据协议，您应该上报这个异常，然后他们会重置我。"
他说，声音平静得近乎残忍
艾尔海森"或者..."
守枝"或者？"
艾尔海森"或者我们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继续测试，直到三个月结束。"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我的脸颊
艾尔海森"然后我会被分配给某个陌生人，记忆完全擦除，重新开始。"
这个选择像刀一样刺入我的心脏。我抓住他的手腕，紧紧握住，仿佛这样就能阻止那个必然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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