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第七年,废弃的圣罗兰歌剧院。
水晶灯在穹顶摇晃,蛛网般的裂痕从镀金灯架蔓延至整片天花板,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歌剧院内一片死寂,只有偶尔传来的玻璃碎裂声,显得格外刺耳。
苏荼背贴着浮雕立柱,枯萎的茉莉藤从她腕间垂落,在满地玻璃渣上蜿蜒成苍白的蛇。
她的白裙早已被灰尘和血迹染得斑驳,但眼神依旧坚定。
十米外,丧尸狮群正在撕咬一具新鲜尸体。
它们的脊椎刺破皮肤,像嶙峋的骨剑,喉管里发出类似歌剧咏叹调的咕噜声,让人不寒而栗。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腐臭味,让人几乎窒息。
“第三排座椅下……有枪。”
耳麦里传来同伴的提示,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苏荼没动,她的视线钉在二楼包厢——猩红帷幕的阴影里,有个比丧尸更危险的存在。
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冰冷而危险,仿佛能穿透她的身体。
水晶灯轰然坠落,巨大的声响震得整个歌剧院都在颤抖。
尸群惊起的刹那,苏荼蹬着立柱跃起。茉莉藤缠住吊灯铁链,她在空中旋身,戴着银戒的右手直接插进最近那只丧尸的眼窝。
“噗嗤。”颅骨碎裂声混着脑浆爆开的黏响,让人不寒而栗。
她借力荡到观众席,落地时白裙溅满血点,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她微微喘息,眼神却更加警惕。
---
血雾散尽时,187cm的身影显露轮廓。
黑皮手套掐住最后一只狮尸的咽喉,血晶刃从指缝刺出,轻易割断变异肌腱。那丧尸甚至没来得及哀嚎,头颅就滚到了苏荼脚边。
陆沉转过身来。左眼的猩红比上次见时更浓稠,像融化的血钻。
而右眼——苏荼呼吸一滞——那道横贯眉骨的疤痕,是她用手术刀亲手留下的。那一刻,她的心跳几乎停止,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治、愈、师。”他每个字都像从齿缝碾出来的,喉结上的咬痕随着说话蠕动,“你身上……有我的味道。”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仿佛带着一种魔力,让人无法抗拒。
茉莉藤突然暴长,缠住苏荼的腰往后拽。
但陆沉更快,血晶刃抵住她喉咙的瞬间,藤蔓应激性炸开毒刺。细如牛毛的刺扎进他手背,黑色血管立刻泛出荧蓝——是茉莉藤在抽取丧尸病毒。
“果然……”陆沉低笑,呼吸喷在她耳后,“你还在‘治疗’我。”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仿佛在嘲笑她的无力。
---
二楼包厢传来玻璃碎裂声。苏荼的同伴终于破窗而入,冲锋枪扫射的巨响中,陆沉搂着她滚到三角钢琴后。
子弹穿透琴板,肖邦的《葬礼进行曲》因琴弦断裂走调成诡谲的呻吟,仿佛在为这场生死之战伴奏。
“他们知道你用活人养茉莉吗?”陆沉舔掉她脸颊的血,犬齿擦过皮肤,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比如……上周那个被你藤蔓吸干的哨兵?”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仿佛在享受这场拉扯。
苏荼的银戒突然变形成针剂,扎进他颈动脉。她的眼神冰冷而坚定,仿佛在这一刻,她已经下定决心,要结束这一切。
“比如现在。”她注视着他骤然收缩的瞳孔,“我要抽干你最后一滴人性。”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在宣告这场战斗的终结。
---
水晶灯彻底砸落的轰鸣里,陆沉想起了全部。
——红月第一年,苏荼把他绑在实验室,茉莉藤插进脊椎时说的也是这句。
而当时窗外,乌鸦正叼着人指骨掠过血月。那一刻,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仿佛在回忆,又仿佛在挣扎。
苏荼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绝。她知道,这场战斗,她不能输。
她不能让陆沉再伤害任何人,也不能让自己再陷入过去的回忆。
陆沉的眼神渐渐变得空洞,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他的身体开始颤抖,仿佛在抵抗着什么。
苏荼紧紧握住他的手,茉莉藤的毒刺不断抽取着他的丧尸病毒,也抽走了他的记忆。
这一刻,歌剧院内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只剩下两人之间的拉扯。苏荼知道,这场战斗,她必须赢,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些被陆沉伤害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