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的指尖轻轻抵住苏荼跳动的颈动脉,触感冰凉,脉搏却急促而紊乱,像是濒死的鸟儿在绝望中挣扎。
实验室里,惨白的灯光洒在她的脸上,她的睫毛投下细碎的阴影,仿佛是她内心深处的不安与恐惧。
而他的血晶刃就横在她喉咙前,刃锋映出她微微收缩的瞳孔,那里面满是惊慌与无措。
这一幕太过熟悉,仿佛是命运的轮回,将他们带回了三年前的那个夜晚。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画面重叠。
三年前,也是在这间实验室。
只不过,那时候被按在手术台上的是他。冰冷的金属台面,刺鼻的消毒水味,还有她手中那管闪烁着荧蓝色光芒的针剂。
而拿着针剂的,是她,那个他深爱的女人。
“你当时说,这是‘净化’。”陆沉的嗓音低哑,带着一丝沙哑和疲惫,指腹轻轻摩挲着她颈侧淡青的血管。
针剂推进他脊椎的疼痛仿佛还在神经里灼烧,而苏荼发间的茉莉香突然紊乱,那是她说谎的征兆。
“现在呢?”
他逼近一步,血晶刃的尖端轻轻挑开她领口,露出锁骨下方密密麻麻的针孔,那些针孔像是一个个无声的控诉。
“这些又是什么?”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质问,一丝痛苦。
苏荼的呼吸微微停滞,她的茉莉藤在腕间不安地蜷缩,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紧张与不安。
“治疗。”她轻声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治疗?”陆沉冷笑一声,左手突然扣住她后脑,强迫她看向实验室角落的监控屏幕。
屏幕上,三年前的苏荼正将一管荧蓝色液体注入他的脊椎。而监控日期显示——红月降临前7天。
“你比丧尸病毒出现得更早。”陆沉的声音像是淬了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苏荼的指尖微微发抖,茉莉藤不受控制地暴长,却又被他一把攥住。藤蔓上的毒刺扎进他掌心,荧蓝色的病毒顺着血管被抽出,可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
“你抽我的血,用我的病毒培养茉莉……”他盯着她,左眼的猩红愈发浓稠,仿佛要将她吞噬,“然后告诉我,这是为了救我?”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一丝绝望。
苏荼的唇颤了颤,最终却只吐出两个字:“……是的。”
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尖锐地响起,刺耳的警报声在空旷的实验室里回荡。
天花板崩裂,碎玻璃如雨般坠落。陆沉本能地将苏荼护在身下,血晶刃横扫,劈开坠落的钢筋。
而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
苏荼的银戒突然变形,针尖刺入他后颈。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抱歉。”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一丝无奈。“但你必须忘记。”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决绝,一丝痛苦。
黑暗吞没意识前的最后一秒,陆沉看到的,是她流泪的眼睛。
那眼泪,像是她心中无尽的愧疚与痛苦,也像是她对这段感情最后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