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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基地的围剿来得比预期更快。
第三装甲师的脉冲炮在废墟间犁出焦黑的沟壑，将苏荼精心培育的荧光苔藓阵地化为灰烬。
燃烧弹的铝热剂如血色流星划过天际，她看见自己最后一片茉莉藤在高温中痛苦蜷缩，那些能净化辐射的荧蓝花瓣正以每秒三片的速度焦黑剥落，在灼热气浪中翻飞如垂死的蝶。
陆沉的血晶刃在斩落第七架无人机时终于折断，暗红晶体碎片扎进他裸露的指骨。
他左眼的猩红色生物光被硝烟熏得浑浊——这是丧尸化程度加深的征兆，苏荼注意到他颈侧又新裂开两道鳞状纹路。
"坐标E-47确认存活！重复，坐标E-47两个目标存活！"装甲车顶的扫描仪旋转着锁定他们，探照灯将两人笼罩在刺目的蓝白光圈里。
指挥官通过扩音器传来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把丧尸王和银蓝金石交出来，苏博士，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苏荼突然笑了。
她染血的虎牙在探照灯下闪着珍珠贝母般的光泽，这个表情让所有监控屏幕前的操作员同时后仰——就像十五年前"大崩溃"初期，她在国际基因会议上宣布放弃人类基因锁研究时那样，温柔又疯狂。
她转身抱住陆沉，额头抵在他心口。
战术耳机里传来基地首席科学家的尖叫："阻止她！那枚金石是初代样本！
"但已经晚了，苏荼的指甲划开自己锁骨下的植入仓，银蓝色光芒如液态汞般从她皮肤裂缝里渗出。
"这次...换我救你。"
她声音很轻，但陆沉腐烂中的听觉神经捕捉到了每个音节。
他想推开她，却发现自己的丧尸化右臂不知何时已被灵根子藤蔓缠住——这些半植物半神经索的生物组织，正是他们十五年前在实验室里共同培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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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石在她掌心引爆。
强光吞没世界的刹那，陆沉撕开了自己的胸膛。
灵根子编织的仿生血管根根断裂，露出心脏位置用茉莉藤纤维缝合的布料——那是一片被血浸透的白衬衫残片，针脚细密如茉莉花瓣的脉络，边缘还留着半截烫金的实验室编号：ST-0415。
苏荼的瞳孔骤然扩散。
记忆像被强光穿透的胶片般显影：2041年4月15日，银蓝金石初次临界实验事故，她扯下白大褂里衬给陆沉包扎爆裂的防护服接口。
那时他耳尖发红地说："等项目结束...我有重要的事..."
这是...
前世实验室爆炸时，她替他包扎伤口用的衣料。
是他丧尸化后唯一不肯舍弃的人类印记。
是他轮回128次，依然藏在心脏里的...
"婚约。"
陆沉的声音直接在她脑内响起，这是高阶丧尸特有的神经共振。
他溃散的视网膜上倒映着苏荼被强光穿透的身影，就像无数次轮回中见证的那样：2041年穿着防护服的她，2053年举着幼苗样本的她，2056年在隔离墙外伸出手的她...
弥留之际的时空变得粘稠，陆沉抓着她颤抖的手按在那块布料上。
他嘴角渗出的血不是暗红而是鲜红——这是他在每个轮回起点都保留的最后人类特征。
"你总说...重启世界是为救我..."他的声带已经碳化，声音来自胸腔共振，"可每一次..."
脉冲炮的二次充能声与他的低语重叠："都是我在...等你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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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光湮灭一切时，苏荼看清了布料内侧的刻痕。
那是用丧尸爪尖反复描摹的痕迹，在无数个世界线里被血与时间侵蚀，却依然清晰可辨的坐标：北纬31°14'，东经121°28'——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实验室，也是每个轮回必然重启的锚点。
她的泪滴在陆沉正在晶化的脸颊上，发出淬火般的声响。
银蓝金石的能量风暴中，她终于读取到他埋藏十五年的记忆数据：128次轮回里，他有时是人类首席科学家，有时是半机械雇佣兵，最近这次是丧尸王...但永远会在世界线收束时，来到她身边。
"第129次。"
苏荼在意识消散前咬破手指，在陆沉心口的布料上画下新的符记。
强光中浮现出无数透明茉莉藤，将相拥的两人编织成茧。
远处的人类联军看到能量读数突然归零，而监控卫星拍到最后画面是两簇纠缠的DNA链状光带，向着旧上海方向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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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8:15，新上海特别生物研究院。
实习生陆沉在更衣室突然按住心口，他的白大褂内侧无端渗出血迹。
走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当他抬头时，看见抱着一盆蓝茉莉的苏荼博士正经过磨砂玻璃门，阳光将她的剪影染成蜂蜜色。
他的丧尸化右眼在皮下隐隐灼烧——这是轮回开始的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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