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水没过膝盖时，我才发现水下漂浮的不是垃圾，而是密密麻麻的电子木鱼。这些木鱼随着暗流敲击出《大悲咒》DJ版，显示屏亮着"功德+1"的绿光。
"别碰那些充电口！"玄墨的声音从前方管道传来，这畜生的半截尾巴卡在排水栅栏，"会吸阳寿的..."
我趟水过去时，突然被拽进漩涡。水底伸出沥青状触手，缠住我的竟是二十多个外卖袋拼成的怪物。每个袋口都探出腐烂的食指点赞，电子音此起彼伏："好评！五星好评！"
玄墨的断尾突然暴长，刺穿怪物核心挑出颗赛博舍利子。怪物坍缩成二维码的瞬间，苏婉清的机械臂破水而出："快走！夜巡司在投放..."
她的警告被爆炸声淹没，无人机群炸开管道，露出墙面的血色符咒。符纹突然活化，组成个巨大的电子钟开始倒计时。南宫明从岔道口探出头，防毒面具喷着驱魔喷雾："这边！我找到辆灵车！"
所谓的灵车是改装过的垃圾运输车，车头贴着钟馗年画，车载音响放着《孤勇者》唢呐版。我刚爬进后厢就僵住了——车厢里堆满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器官标本，每个都贴着我的生辰八字。
"临时借用的殡仪馆快递车。"南宫明讪笑着转动方向盘，"坐稳了！"车子撞开鼠群，碾过处符阵时突然悬浮，轮胎溅起的污水化作百鬼夜行图。
玄墨蹲在仪表盘上舔爪子："前面是黄泉路收费站。"果然看见穿制服的无头尸举起二维码："阴德支付或魂魄抵押..."南宫明甩出把纸钱，却被提示"余额不足"。
收费站顶棚突然塌陷，十三娘踩着纸扎莲花飘然而下。她旗袍上的弹孔渗出金沙，翡翠簪子指向我眉心："小掌柜，该结账了。"簪尖映出我背后逐渐成型的饕餮虚影。
运输车突然变形，后厢器官标本组装成巨人。它用我的心脏当喇叭播放哀乐，肺泡组成的拳头砸向十三娘。玄墨趁机撕开车底钢板："跳！"
坠入更深层下水道时，污水突然结冰。冰面下冻着无数张我的脸，最古老的那张竟穿着清朝官服。苏婉清用机械臂凿开冰层，露出锈迹斑斑的青铜鼎——鼎耳拴着母亲留下的银镯。
"林家...镇物..."她突然死机，眼窝弹出全息投影：二十年前的雨夜，父亲将哭闹的我塞进鼎中，母亲用银镯划破手腕滴血念咒。
玄墨的尾巴突然插入冰层，拽出个琥珀吊坠。里面封着的黑猫断尾突然蠕动，与我手中的半截断尾产生共鸣。整条下水道开始震动，冰面浮现出夜巡司的绝密文件——《49号容器培养日志》。
"原来如此..."十三娘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所谓面馆继承人，不过是盛放饕餮的..."
爆炸气浪掀翻所有人，夜巡司的钻地机甲破墙而入。银发老者的全息影像悬浮半空："实验体回收程序最终阶段。"机甲弹出带符咒的捕网，却在靠近我时被琥珀吊坠震碎。
母亲的数据残影突然从鼎中升起，机械臂贯穿银发老者虚影："谁敢动我儿子！"她的攻击却触发自毁程序，青铜鼎开始过载发光。
"进鼎！"玄墨用尾巴卷起我跃入鼎口，"这是唯一的..."话音被光芒吞没。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十三娘癫狂的狐火，南宫明撒出的漫天纸钱，以及苏婉清机械眼中闪过的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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