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陡然泛起幽冷的荧光,银鱼纷纷翻着肚皮浮上水面,鳞片反射出粼粼的白光。沈清墨的银针匣不知何时滑落水中,针尖瞬间被青灰色覆盖。
“是孔雀胆。”江砚轻轻嗅了嗅水汽,语气淡漠,“遇银变黑,二皇子门客最惯用的毒。”
暗河弯道处传来一阵铁链绞动的声音,沉闷而刺耳,一具铁笼半浸在浑浊的水流中。笼中的囚徒面容早已被烙铁毁去大半,但右手却完好无损——食指戴着一枚翡翠扳指,上面刻着礼部侍郎的私印。
“张大人三日前告病。”江砚掰开囚徒僵硬的嘴巴,发现舌根处钉着一颗银钉,他低声说道,“看来这病生得不太合时宜。”
沈清墨忽然拔出匕首割开囚徒衣襟,胸膛上赫然显现一幅用朱砂描绘的九曜星图。当江砚将雄黄粉撒向星图时,皮肤下竟缓缓凸起游动的黑线,如蛇般蜿蜒盘绕——这是西域的噬心蛊。
“三哥这出戏,倒是唱得挺热闹。”江砚冷笑一声,目光扫过铁笼上的玄铁锁链。那些锁链布满牙印,最深的地方甚至嵌着半片金箔,那正是春闱考卷专用的洒金纸。
就在此时,数十支火把骤然亮起,将四周照得如同白昼。然而江砚已经按动机关,暗门在他身后轰然闭合。就在这一刹那,他瞥见领兵之人的蟒袍上绣着四爪金龙——那是三皇子萧景明。
暗门闭合的瞬间,三皇子萧景明的佩剑狠狠劈在石壁上,火星四溅,映红了江砚的蟒袍。沈清墨手中的银针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光芒,精准刺入岩缝三寸深处,机关齿轮随之发出艰涩的嗡鸣声。
“东南角第三块砖是幌子。”沈清墨压低声音,话语中带着些许铁锈般的质感,“真正的生门藏在囚徒的翡翠扳指里。”
江砚伸手掰开尸体僵直的手指,扳指内侧果然刻着微缩的星图。当北斗第七星对准壁灯铜雀衔珠的位置时,整面石墙猛然翻转,腐臭的河水裹挟着碎骨汹涌涌入。
“看来张大人用性命给我们指了一条明路。”江砚踩着浮尸跃上木筏,借着火折子的微光抬头望去,洞顶密密麻麻地刻满了礼部批阅考卷专用的“甲”字编号。
沈清墨一刀斩断缆绳,木筏顺流而下。“殿下不妨猜猜,这些考卷原本该存放在哪儿?”她的声音轻飘飘地传进耳中,仿佛夹杂着暗河的湿气。
暗河突然收窄,成堆的檀木箱卡在隘口。江砚用银簪撬开铜锁,箱中洒金纸散发着奇异的蓝光,每一张都盖着西域商队的狼头火漆。
“好个明修栈道。”他捻起页角的一点金鳞粉,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三哥借春闱走私醉芙蓉,二哥用硫磺炸毁证据,倒也算兄弟同心。”
木筏猛地撞上岩壁,江砚眼疾手快抓住垂落的铁索。沈清墨手腕上的玉镯撞在锁链上,咔嚓一声碎成三截,露出内壁刻着的九曜星纹——与尸体胸前的图案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