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
夜幕低垂,晚膳的余温尚未散尽,庭院里已是一片静谧。
而头顶的那轮圆月,却像是被精心擦拭过一般,皎洁得不含一丝杂质。
月光如流水般倾泻而下,将整个院子都笼罩在一片温柔的银辉里,连空气里都仿佛带着几分朦胧的诗意。
尔泰踏着月光,脚步放得极轻,像是怕惊扰了这份宁静。他绕开了廊下的护卫,独自一人来到院中那棵月老树下。
他仰头望了望,老树的枝桠在月光下舒展着,似一只大手般托着月光。
他从袖中取出一条早已备好的红丝带,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光滑的绸缎。
福尔泰·“既然大家都说灵,那我就入乡随俗,姑且信之吧。”
尔泰对着老树,神情里带着几分认真与坦诚。
月光落在他温润的脸上,映出眼底藏不住的情愫。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虔诚起来。
福尔泰·“月老啊月老,你是明白我的心意的。”
明白福尔泰每次见胥颐时的心跳加速,明白福尔泰想护胥颐周全的迫切。
福尔泰·“希望我能早日美梦成真吧。”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将红丝带系在一根不算太高、却足够显眼的枝桠上。
红丝带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风一吹,它便轻轻晃动起来,仿佛有灵性似的在应许他的祈愿。
尔泰又深深望了一眼那抹红色,直到将它的位置刻在心里,他才转身离开,脚步轻快地消失在月色里。
·
夜色渐深,月色也愈发浓郁。
胥颐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条缝,她探头探脑地往外望了望,见四下无人,才敢迈步走出去。
她的手里紧紧攥着两条红丝带,一条是自己的,一条是替晴儿准备的。
晴儿·“咳咳。”
谁知她一只脚刚踏出去,背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咳,胥颐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却见晴儿也正鬼鬼祟祟地站在那里。
她的手里同样捏着东西,显然也是要往月老树去。
两人对视一眼,先是一愣,随即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款的心虚,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胥颐“你也去?”
胥颐压低声音问。
晴儿捂嘴笑着,点着头拉起胥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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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天色已晚,胥颐一手提着灯笼,一手牵着晴儿来到月老树下。
看着那高耸的树冠,晴儿有些担忧。
晴儿·“苍苍,这么高的树,咱们能挂上吗?”
红丝带本就轻薄,想系到高处的枝桠上,确实不容易。
胥颐却没半分犹豫,语气甚是坚定。
·胥颐“能。”
她抬手理了理衣袖,眼底闪过一丝自信。她自幼跟阿玛学过些拳脚功夫,这点高度还难不倒她。
大不了,爬个树呗。
反正也没人看见。
再说,这红丝带里藏着她最迫切的心愿,无论如何都要挂上去。
胥颐深吸一口气,足尖轻点地面,借着树干的支撑稍稍一借力,手臂一伸,便将自己的红丝带稳稳系在了高处。
落地时带起一阵微风,吹得她鬓边的碎发轻轻飘动。
晴儿也努力将红丝带系在了树上。
胥颐仰头望着那在月光下飘动的红丝带,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指尖有些微微颤抖,在心里默念道:
·胥颐月老啊月老,您一定要成全我的心意呀!
让她早日与心上人白头相守。
·
回程的路格外安静,只有脚步声和灯笼晃动的轻响。
谁知刚走到转角,一个熟悉的身影忽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那人正是尔泰。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尔泰显然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胥颐和晴儿,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扬起笑意。
他正要开口打招呼,胥颐却心虚地猛然低下头,脸颊红得快要滴血。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拉住晴儿的手,脚步飞快地往前冲,连头也没回,转眼就消失在了回廊尽头。
尔泰愣在原地,看着她仓促离去的背影,手里还残留着方才想打招呼时抬起的姿势,只得挠了挠头。
他有些无奈地笑了。
苍苍怎么跟做了亏心事似的?
·
隔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院子里就响起了收拾行装的动静。
皇帝披着晨露经过庭院,目光无意间扫过那棵月老树,顿时愣住了。
只见原本粗壮的枝桠上,一夜之间竟挂满了密密麻麻的红丝带,在晨光中随风飘动,像是一片红色的云霞。
皇帝指着树,语气里满是惊诧。
皇上·“这一夜之间,这树上怎么系满了红丝带啊?”
他回头看向跟在身后的一群年轻人——胥颐、晴儿、小燕子、紫薇、尔泰、永琪、尔康……
他们一个个都眼神躲闪,有人望着天边的朝霞,有人盯着脚下的石板,还有人互相使着眼色,全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
皇帝挑了下眉,了然地笑了。
这些孩子都长大了啊。
心里有了牵挂,自然就会相信这些月老的说法。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转了一圈,心里思忖着:尔泰定是要配胥颐的,只是……
是永琪配晴儿、尔康配小燕子好呢?还是尔康配晴儿呢?
皇帝摇了摇头,指尖轻轻敲击着折扇。
婚姻乃大事,他还得好好琢磨琢磨,定要给这些孩子寻个最合适的归宿才是。
晨风吹过,树上的红丝带簌簌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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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