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肆·玉升温

-锦村-

车马的行径速度渐缓，锦村的喧嚣如潮水般漫涌过来。

市井长街上，小贩挑着担子沿街叫卖，孩童们围着糖画师傅拍手欢呼，绸缎铺的幌子映得路人的衣上都沾了几分亮色。

好不热闹。

小燕子早按捺不住，好奇地往人群里钻，银铃般的笑声混在吆喝声里。

身后的四大护卫紧紧护着，尔泰的目光也一直落在前面的胥颐身上。

她比刚出宫那会儿活泼了许多，跟着小燕子到处转溜，偶尔被街边的新奇玩意儿吸引，会停下脚步多看两眼。

此刻她正被一个饰品摊绊住了脚步。

摊子上铺着块靛蓝的粗布，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簪子、手串和手镯。

玛瑙的红、翡翠的绿、珍珠的白，在日头下闪着细碎的光，像是把银河揉碎了撒在布上，闪亮极了。

紫薇拿起一支银质的簪子，簪头的梅花雕得精巧，花瓣边缘还嵌着米粒大的碎钻。

夏紫薇·“这支梅花簪真好看，晴儿你戴一定好看。”

晴儿笑着接过，将簪子比划在头上让胥颐瞧着。

胥颐眯起眼，点头认可。

低下头时，她的目光掠过琳琅满目的簪子，指尖却不经意触到了一块温润的物件。

她看过去，是只白玉手镯。

玉质不算顶尖，却透着一股柔和的奶白，镯身上浅浅刻着缠枝莲纹，摸在手里凉丝丝的，像握着一汪初春的泉水。

她忍不住拿起来对着光细细看，阳光透过玉质，在她手背上投下淡淡的影子，连带着她腕间的银钏都添了几分雅气。

福尔泰·“喜欢？”

温润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

胥颐循声望去，尔泰不知何时已走到自己身边，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带着他身上惯有的松木香。

他看向她手里的手镯，声音压得更低了些。

福尔泰·“这玉质一般，等回去了，我让人寻块上好的羊脂白玉，给你打只镯子，和你头上那只玉簪正好配成一对。”

胥颐瞪了尔泰一眼，手肘又轻轻往他胳膊上一拱，却没什么力道。

·胥颐“就你主意多。打了镯子，岂不是还要再打对耳环？那样才叫凑齐了一套。”

她本是随口说笑，语气里带着几分娇嗔，尾音轻轻扬着，像羽毛搔过心尖。

没成想尔泰竟当了真。

他眉头微蹙，像是在认真盘算，随即郑重地点头，眼里闪着亮闪闪的光，像是找到了什么天大的好主意。

福尔泰·“那好极了！我再让人打个小巧的吊坠，配上细链子做成项链，从头饰到颈间再到手腕，全是一套的，这才叫真正的完美！”

他说得那样认真，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套首饰摆在眼前的模样，连唇角都忍不住向上扬起，眼里的笑意浓得化不开。

胥颐这下是真的不好意思了。

手里的玉镯也变得滚烫，她慌忙将它放回原处，指尖都有些发颤。

心里真有些担忧，她严辞警告。

·胥颐“不许破费！我刚开玩笑的，你不许听进去！”

尔泰却上前一步，离她更近了些，几乎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皂角香。

他看着她低垂的眼睫，心里忽然软得一塌糊涂。虽放轻了声音，他的语气却依旧执着。

福尔泰·“为你做，怎么会是破费？”

这话像一颗小石子，轻轻投进胥颐的心湖，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她猛地抬起头，撞进他盛满笑意的眼眸里。那里面清晰地映着她的影子，小小的，带着几分窘迫，却被他看得那样珍重。

胥颐心头一跳，慌忙又低下头，声音里带着几分慌乱。

·胥颐“我……我不要，你送我的东西太多了。”

福尔泰·“我觉得还远远不够呢。”

尔泰却不容分说，轻轻扳过胥颐的手腕，让她掌心向上，然后用自己的指尖在她手心里轻轻一点。

福尔泰·“就这么定了！吊坠雕成兰花纹样好吗？或者……”

他故意拖长了声音，看着她泛红的脸颊，眼底的笑意更深。

福尔泰·“雕一对小小的鸳鸯？”

·胥颐“你！”

胥颐又气又羞，抬起手想再推尔泰一下，却被他轻轻握住了手腕。

他的手掌温热而有力，带着常年习武的薄茧，触在她细腻的皮肤上，像有电流窜过，让她瞬间僵住了动作。

周围的喧嚣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她能听到的，只有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他掌心传来的温度。

尔泰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腕，动作温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他看着她羞得通红的脸，忽然觉得，这锦村的热闹再盛，也比不上她此刻眼底的一抹羞赧动人。

福尔泰·“不闹你了。”

他终是松了手，声音里带着笑意，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胥颐偷偷抬眼，见尔泰正望着自己笑，阳光落在他的发梢，镀上一层金边，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暖暖的，甜甜的。

街边的风吹过，带着桂花糖的甜香，也带着心知肚明的情意，悄悄漫过了整个锦村的长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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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