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
紫薇和小燕子被老佛爷劝回去休息后不久，殿外便传来了太监的通传声。
·太监·“皇上驾到——！”
皇帝处理完永琪和尔康那边的事情，心系老佛爷，再次匆匆赶回了慈宁宫。
他看着老佛爷虚弱的样子，眉头紧锁，眼中是化不开的担忧。
·皇上·“老佛爷，感觉如何？喝了药可舒服些？”
老佛爷刚想开口说句宽慰的话，脸色却骤然一变。她猛地捂住胸口，喉咙里发出一阵难受的呜咽，随即剧烈地干呕起来。
胥颐和晴儿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找来痰盂，上前搀扶拍背。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紧接着，老佛爷竟开始上吐下泻，整个人痛苦不堪地蜷缩起来。
她的脸色由苍白转为灰败，额上瞬间布满了冷汗，刚才喝下的汤药连同那点猪心汤，尽数呕了出来。
·胥颐·“老佛爷！”
·晴儿·“老佛爷！”
胥颐和晴儿惊得脸色惨白，声音都变了调。
皇帝更是龙颜震怒。
·皇上·“这是怎么回事？常寿呢？宣常寿！立刻！马上！朕要亲自审问常寿！看看他到底给老佛爷用了什么药！”
他厉声咆哮，如同被激怒的雄狮，声音里充满了雷霆之怒。
殿内瞬间乱成一团。
胥颐强忍着惊惧，与晴儿一起手忙脚乱地清理污物，用温水为老佛爷擦拭，看着她痛苦抽搐的样子，心疼得眼泪直掉。
好半晌，老佛爷才缓过劲来，无力地平躺在床上。
皇帝已快步走向正殿，准备好好审问被紧急召回的常寿。
晴儿担忧地看了一眼床榻上面露苦色的老佛爷，和胥颐交换了一个眼神，便急忙跟上去看一眼正厅里的情况。
寝殿内只剩下胥颐和几个惊慌的宫女。
·胥颐·“老佛爷，您现在感觉怎么样？太医马上就来了！”
胥颐坐在床边，紧紧握着老佛爷冰凉的手，不停地用温热的湿帕子擦拭她额上的冷汗，声音带着哭腔。
老佛爷强摆出一个笑容，安慰道：
·老佛爷·“小颐儿，别担心啊，我这会儿已经不难受了，心口都舒服多了。”
胥颐怎能不担心？
老佛爷年事已高，今天又是因为受到刺激而晕倒，又是不明原因地上吐下泻，哪禁得起这般折腾？
不过多久，胡太医匆匆赶来。
经过一番细致的检查，确认老佛爷身体已无大碍，胥颐才真正松了口气。
送别胡太医后，她见老佛爷一身虚汗，刚准备去打盆水来帮老佛爷擦汗，寝屋的门这会儿被轻轻推开。
欣荣端着一个小巧的铜盆，盆沿搭着干净的巾帕，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
她显然是听闻老佛爷病重，特意赶来侍疾的。
她先看到守在床边的胥颐，立刻福身行礼，姿态标准，声音柔婉。
·欣荣·“欣荣见过昭攸郡主。”
胥颐正忧心如焚，只微微颔首。
欣荣起身后款步走到床边，看着老佛爷虚弱的样子，脸上立刻堆满了恰到好处的担忧和心疼。
她将水盆放在一旁，拿起一块干净的湿帕子，对着老佛爷柔声道：
·欣荣·“老佛爷，欣荣给您擦擦汗吧。”
说着，她便极其自然地挤到了床边，取代了胥颐刚才的位置。
胥颐见她过来，默默地起身让开，退到一旁，静静地看着她动作。
只见欣荣动作轻柔地用湿帕子擦拭着老佛爷额头的冷汗，眼神专注，语气更是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欣荣·“老佛爷，您气色好多了。有欣荣陪着您，您不会寂寞的。”
胥颐注视着欣荣那温柔似水的神情，眉头却不自觉地微微蹙起，一股极其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眼前的欣荣，笑容温婉、话语贴心，一切都无可挑剔，可胥颐却觉得好不真实。
她仿佛看到了一个精心描绘的的幻象，完美但虚假。
那份关切和体贴像是精心排练过的表演，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语，都在宣告她要在老佛爷面前留下最孝顺且得体的印象。
这种感觉很奇怪。
以前胥颐虽知欣荣心思重，但也只觉得她是大家闺秀的矜持和力争上游。
可此刻，看着她对着病痛中的老佛爷还能如此完美地展现关怀，胥颐心底竟莫名升起一股强烈的陌生感，甚至是一丝寒意。
就在这时，寝屋的门“砰”地一声被大力推开。
永琪脸色铁青，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目光如电，直射向床边的欣荣。
·永琪·“欣荣，我有话跟你说。”
欣荣被突然闯入的永琪的吓了一跳，但她很快稳住心神。
她极力维持着那份温婉，浅浅一笑。
·欣荣·“我正在帮老佛爷擦汗，有什么事情吗？”
·永琪·“你跟我走就是了。”
永琪根本不想听她多说一个字，更不想在老佛爷面前与她虚与委蛇。
他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一把抓住欣荣的手腕，力道之大，让欣荣痛呼出声。
·欣荣·“好好，你慢点，你慢点嘛。”
欣荣被他拽得一个踉跄，手中的湿帕子掉在地上。她脚下不稳，几乎是被永琪拖着往外走，跌跌撞撞地被强行拉出了寝屋。
老佛爷虚弱地睁开眼，看着两人拉扯着离去的背影，低声呢喃道：
·老佛爷·“也好，两个人该培养感情了。”
胥颐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对永琪的处境充满了同情。
恰在此时，晴儿愁容满面地推门走了进来。
胥颐一眼看到她沉重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涌起强烈的不安。
·胥颐·“晴儿，怎么样了？常太医他……”
她迎上前低声问道。
晴儿对她微微摇了摇头，眼神沉重得仿佛压着千钧巨石。
她快步走到老佛爷床边，强行压下心头的翻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带着安抚的意味。
·晴儿·“老佛爷，皇上刚才正式宣布了，将欣荣格格指婚给五阿哥，于下个月十五完婚。”
她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说出了那个无法回避的消息，字字如锤。
胥颐闻言，脸色瞬间大变。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晴儿，又看向床上的老佛爷。
永琪娶欣荣……那小燕子怎么办？
然而，老佛爷听到这个消息后，灰败的脸上竟瞬间焕发出光彩。
·老佛爷·“真的吗？皇帝他答应了！”
见晴儿沉重而肯定地点了点头，老佛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的笑容，连带着精神似乎都好了许多。
看着老佛爷如此反应，晴儿心中却酸楚更甚。
她强忍着情绪，再次开口。
·晴儿·“老佛爷，我现在只想知道，您除了吃了小燕子和常太医他们煮的汤之外，还有人喂您吃了什么吗？”
胥颐也瞬间恍然。
常寿医术高明，他开的药方绝不会有问题。小燕子和紫薇更加不会害老佛爷啊。
她急忙看向老佛爷，屏住了呼吸。
老佛爷被问得一愣，低头沉思了片刻，似乎在努力回忆。
片刻后，她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老佛爷·“好像皇后喂我吃了养心丸。”
但她随即又摇摇头，不以为意。
·老佛爷·“那养心丸以前也常吃啊，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
·胥颐·“养心丸？”
胥颐心一沉，立刻上前一步，同老佛爷温声解释。
·胥颐·“老佛爷，药与药之间有时是会相克的。常太医开的药方里，或许某一味药与养心丸相冲呢？”
然而，老佛爷此刻的心思早已不在追究病因上了。
她疲惫地摆摆手，脸上有些许释然。
·老佛爷·“我现在已经没有心情追究谁对谁错了。总之，皇帝答应了永琪和欣荣的婚事，我就安心多了。现在心情愉快，身子也舒服多了。”
老佛爷的神色确实舒展了不少，那份得偿所愿的满足感甚至压过了身体的不适。
话音落下，寝殿内陷入一片死寂。
晴儿和胥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力与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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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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