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
初十,是举办八旗家宴的盛大日子。
也是老天帮含香和麦尔丹的出逃计划选了一个好日子。
众人决定在这晚正式行动,他们知晓会有很多王孙贵族到场,珠尔额驸身边的蒙古随从特别多。
他们将有利利用这一点,把含香、金铃子和银铃子打扮成蒙古随从,趁着人多混杂之时,尔康会带她们三个混出去。
乾清宫内,灯火辉煌,觥筹交错。
八旗家宴的盛大与喧嚣几乎要将这巍峨的殿宇掀翻。
胥颐端坐在尔泰身侧,一身藕荷色旗装衬得她肤白如玉。她手中执着一盏白玉酒杯,指尖却微微发凉。
她的目光看似落在殿中翩跹起舞的伶人身上,实则早已飘向了不知名的远方,没有焦点。
尔泰坐在她旁边,身姿挺拔,面容一如既往的沉稳,偶尔与邻座寒暄两句,应对得体。
只有胥颐能感觉到,他桌下紧握的手,掌心沁出了一层薄汗。
一阵尤其响亮的喝彩声过后,席间稍显嘈杂。
胥颐趁着众人注意力被吸引的片刻,身体几不可察地向尔泰倾斜了极其微小的角度,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焦灼地低语。
·胥颐·“尔泰,这酒都过三巡了,外面怎么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却重重地敲在尔泰的心上。
尔泰没有立刻转头,目光依旧平视前方,但他桌下的手却更用力地回握了她一下,指尖在她的手背上安抚地轻点两下。
他的嘴唇几乎没动,低沉的声音稳稳地传入胥颐的耳中。
·福尔泰·“别慌,苍苍。没有动静就是最好的消息。”
他稍作停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绝对的信任。
胥颐深吸一口气,努力想从他简短的话语中汲取力量,但她端着酒杯的手指还是无意识地收紧了些。
·胥颐·“我知道,可我总觉得心慌,心跳得厉害。”
她的话语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尔泰的心同样高悬着,他借着举杯啜饮的动作,极快地侧首瞥了她一眼,眼神深邃而坚定,传递着无声的支撑。
·福尔泰·“看着我就好。无论发生什么,有我。”
他的拇指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那细微的触感像一道暖流,暂时驱散了她指尖的冰凉。
就在这时,一位王爷高声向皇上敬酒,四周再次响起附和之声,声浪稍稍掩盖了他们的低语。
胥颐趁此机会,再次极轻地开口,带着最后的期盼。
·胥颐·“但愿他们此刻已经远走了。”
尔泰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那力度几乎让她感到微痛,却奇异地带来了某种真实感和依靠。
片刻后,他的声音再次响起,低沉而肯定。
·福尔泰·“会的,一定会的。”
简短的交汇后,两人迅速恢复了正襟危坐的姿态,脸上重新挂上得体的微笑,仿佛刚才那交织着担忧的低语从未发生过。
只有彼此交握的手心,和胸腔里同样急促的心跳,证明着他们正共同经历着怎样的惊心动魄。
晴儿坐在老佛爷下首不远的位置,仪态万方,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浅笑,时不时为老佛爷布菜。
可她端茶递水时,那微不可查的停顿和偶尔失神望向殿外的眼神,却泄露了她心底同样翻涌的不安。
他们三人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共同维系着一个惊天秘密,置身于这片繁华热闹之中,却仿佛隔着一层透明的屏障。
周围的欢声笑语,或丝竹管弦,传到他们的耳中都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每一句客套的寒暄,每一个得体的微笑,都需要耗费比平时多十倍的心力。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炭火上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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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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