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院-
南阳城的夜，静谧而深沉。
跨院的厢房里，大多灯火已熄，唯有晴儿那间还透出一点昏黄的光晕。
胥颐随手披了一件外衫，轻手轻脚地来到晴儿的房门外，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轻轻叩响了门扉。
晴儿·“谁？”
里面传来晴儿依旧柔和的嗓音。
胥颐轻声应道：
·胥颐“晴儿，是我。”
门很快被拉开，晴儿穿着一身素净的寝衣，长发披散，她见到门外的胥颐，颇有些惊讶，连忙将她让进屋内。
晴儿·“苍苍？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快进来，夜里凉。”
虽是临时住所，但晴儿的房间依旧收拾得整洁雅致，一如她的人。
胥颐在桌边坐下，看着晴儿转身去倒热水的背影，心头涌起千般不舍。
晴儿·“更深露重的，你身子又不比从前，怎么也不多穿点？”
晴儿说着，放下茶杯，去取来一件披风，仔细地披在胥颐的肩上，动作熟练而自然，仿佛曾经在慈宁宫的无数个日夜。
就是这细微至极的体贴，瞬间击中了胥颐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她鼻头一酸，眼眶立刻就红了，仰头看着晴儿，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哭腔，问道：
·胥颐“以后……我是不是就再没机会感受晴儿的体贴照顾啦？”
话虽是以问句说出，但那语气里的肯定与失落却清晰得让人心头发紧。
晴儿正在为胥颐系披风带子的手微微一顿，她听得一愣，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落寞地低下了头。
胥颐的话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破了离别的现实。
是啊，此一去，山高水长，不知何时再见。那些在深宫中相互扶持的岁月，那些只有她们才懂的默契，都将成为遥远的回忆。
胥颐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晴儿微凉的手，目光恳切地望着她，声音放得更轻，却带着不容回避的认真。
·胥颐“晴儿，这里没有别人，你告诉我，你想好了吗？你还想……回北京吗？”
晴儿任由她握着手，一时无言。
房间里只剩下烛火燃烧的轻微噼啪声。
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坦诚，她知道，在胥颐面前，她无需任何伪装。
晴儿·“其实，说不牵挂是骗人的，毕竟老佛爷疼了我十多年。”
她开口道，声音轻柔如夜风。
晴儿·“不过，老佛爷儿孙满堂，有很多的家人、亲人，但箫剑却只有我和小燕子，他需要我成为他的家人，我也需要他成为我的依靠。”
她说着，眼中也泛起一丝水光，但那光芒很快被一种更为坚定的神色取代。她微微叹了口气，唇角弯起一个清浅的笑容。
她反手紧紧握住胥颐的手，仿佛要汲取最后确认的勇气，一字一句，清晰地继续说：
晴儿·“所以……我决定跟着箫剑的脚步。”
听到晴儿亲口说出这个早已预料到的答案，胥颐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但她却在流泪的同时，用力地点头，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支持的笑容。
那笑容带着泪，却无比真挚。
·胥颐“好！晴儿，你就放心大胆地和箫剑去大理吧！去寻找你的自由和幸福！老佛爷那儿你别担心，还有我在呢。”
·胥颐“我会带着你的那一份牵挂，替你，也替我自己，好好陪伴她、照顾她、孝敬她！”
这一句承诺，重若千钧。
晴儿听着胥颐这番肺腑之言，看着她泪流满面却努力微笑的样子，她再也忍不住，伸出双臂将对方紧紧地拥抱在怀里。
晴儿·“苍苍，谢谢你！谢谢你懂我……”
晴儿的声音也带上了浓重的鼻音。
胥颐回抱着她，泪水浸湿了她肩头的衣衫。
她知道，在这个拥抱之后，她们将走向不同的人生道路。
但这份在紫禁城的红墙黄瓦下凝结、在逃亡路上的风霜雨雪中淬炼出的情谊，将永远烙印在她们彼此的生命里。
永不褪色。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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