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枫家老宅,桂花甜香似有若无地弥漫在空气中。枫卿灵跪坐在波斯地毯上,指尖缠绕着半干的绷带,微微发凉的地板让膝盖有些不适。三小时前,她刚从联合国紧急会议飞回国内,此时却对着满地狼藉的玫瑰花束毫无头绪,像是面对一道无解的难题。
二楼传来钢琴声戛然而止的短促脆响,“咚”的一声后,圣采儿裹着真丝睡袍出现在楼梯口。浅紫色长发随意挽起,几缕湿漉漉的发梢贴在脖颈上,水珠顺着滑下,滴在珍珠拖鞋旁。她轻巧地迈过满地散落的玫瑰,裙摆不经意间扫过枫卿灵的手背,带着一丝凉意。“联合国代表日理万机,何必在这浪费时间?”她的声音淡淡的,却透着冷冽。
“夫人可还生气?”枫卿灵缓缓执起她的手腕,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动什么,蓝眸中映着落地窗外清冷的月光,像是湖面倒映的夜空,“上回在维也纳音乐节,我不过是与主办方合照而已……”
“合照需要贴那么近?”圣采儿猛地抽回手,耳垂上的紫水晶耳钉在灯光下晃出一抹冷光,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枫大小姐不如继续在国际舞台上风光,别来管我这个小心眼的人。”
这是圣采儿冷战的第十五天。枫卿灵的目光微微一黯,思绪飘回到两年前柏林爱乐大厅的初见。聚光灯下的圣采儿穿着月光色礼服,指尖流淌出的《月光奏鸣曲》让整个会场屏息。谢幕时,她隔着人群对上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心湖如被投入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再也无法平静。
此刻,枫卿灵突然起身,将人轻轻抵在雕花扶手上。圣采儿挣扎了一下,却被她压住肩膀,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明天陪我去日内瓦?”
“我下个月有巡演……”圣采儿低声回应,语气有些迟疑。
“主办方是我表叔。”枫卿灵靠近她,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咬住她泛红的耳垂,声音带着蛊惑,“他说未婚妻比国际会议重要。”
圣采儿的呼吸微微一乱,抬手推了推她,嘴上嗔怪道:“油嘴滑舌……”话未说完,一个温热的吻忽然落下,轻轻掩住了她的唇。月光透过彩绘玻璃窗洒下,在两人相拥的身影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成画卷般的静谧与美好。
三个月后的联合国总部,各国代表的目光齐刷刷落向缺席三天的枫卿灵身上。当她终于现身时,众人不由自主注意到她锁骨处隐约可见的红痕,以及无名指上闪烁着崭新光泽的婚戒。那枚戒指在灯光下耀眼得刺目,散发出一种令人难以忽视的信号,令周围的空气弥漫起一丝微妙的紧张感。
“枫小姐,日内瓦协议……”秘书的话出口后,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一般,戛然而止。她神情复杂地看着枫卿灵,嘴唇微张又闭上,手指不自觉绞在一起。办公桌前的气氛如同绷紧的弦,令人喘不过气来。
枫卿灵低头滑动手机屏幕,锁屏是圣采儿在爱琴海边弹钢琴的照片。她嘴角勾起一缕少见的弧度,抬起眼眸轻轻扫过秘书,“今天夫人要试婚纱,会议推迟。”声音淡然却带着不可置疑的坚定。
会议厅陷入短暂的沉默,紧接着爆发出善意的哄笑。俄罗斯代表举起保温杯,操着浓重的口音说道:“东方人果然浪漫!”法国代表摇晃着红酒杯,眼中满是戏谑:“建议把哄夫人写进外交策略!”
暮色降临时,枫卿灵推开总统套房的门。圣采儿蜷缩在沙发上,膝头放着刚签完的全球巡演合同。看到枫卿灵进门,她傲娇地偏过脸,看向落地窗外的景色,像是在赌气。
“国际钢琴家生气的样子,比《热情奏鸣曲》还难攻克。”枫卿灵从背后环住她,下巴轻轻抵在她的肩膀上,嗓音带着宠溺,“不如罚我,这辈子都做你的专属听众?”
圣采儿转过身,主动吻上了那张总在联合国侃侃而谈的嘴。窗外,日内瓦湖波光粼粼,倒映出相拥的两人身影,像是月光坠入琴键,谱写出一曲永不落幕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