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妈妈和宇文叔叔一个在现代的幸福人生。ooc歉。）阮惜文踮脚去够槐树杈上的风筝，军绿裤腿蹭满灰。庄长安抱臂倚在墙根冷笑：“爬树比不过，游泳输三圈，现在连风筝都挂树上了？”
“要你管！”她一脚蹬空，直直栽进他怀里。少年闷哼一声，后背“咚”地撞上砖墙，怀中的白棠果滚落一地。
阮惜文跳下来，辫梢扫过他下巴：“明天俄语竞赛，背不过《战争与和平》选段的人洗全校饭盒！”
暮色漫过晾衣绳上滴水的军装，大院里都知道，庄参谋家的儿子和阮政委的闺女较劲较成了连体婴——一个翻烂俄文词典翻译托尔斯泰，一个熬夜画战术地图；一个扎进泳池能憋三分钟气，一个负重跑十公里不带喘。大人们常说：“长安除了是个男娃，哪样不是被惜文压一头？”
一九八X年春·淮京军区大院
阮惜文踩着二八杠自行车冲进家属院，车筐里的俄语教案哗啦散了一地。庄长安弯腰替她拢纸，指尖掠过她虎口——那里还留着少年时比试引体向上磨出的茧。
“澹港谈判组的内部选拔通知。”他递过牛皮信封，忽然轻笑，“阮老师如今倒不敢看我了？小时候堵我家烟囱的胆子呢？”
她夺过信封，泛黄页脚粘着片干白棠——是少时从他怀里跌出来时压碎的。父亲病榻上的咳嗽声从二楼窗户飘下来，庄长安忽然按住她车把：“翻译完的《静静的顿河》上下册，我给你爸捎来了。”
阮惜文眼眶一热。书页间夹着张俄文纸条，字迹力透纸背——
“懦夫才怕沉船，我们游过去。”
后面附的是庄长安和阮惜文获批的结婚报告。
阮惜文难得流下眼泪，虽然在意料之中，但是她明白长安的意思，有他在，自己放心追梦，家有他守。
一九八X年秋·淮京军区大院
梧桐絮纷纷扬扬，水杉高耸入云。阮惜文又一次踩着自行车冲进家属院时，车筐里的英文学习资料哗啦散了一地——虽然从母亲那里有些家学留下，但是如今要担负同声传译的工作，她必须弥补这些年落下的差距。
她慌忙蹲身去捡，却见一双军靴停在眼前。抬头望去，庄长安正弯腰替她拢起纸张，指尖蹭过她手背，留下一点粗粝的茧痕。
“庄参谋不去带新兵，倒来管闲事？”她故意板起脸。
庄长安把教案摞齐了递过去，眉峰微挑：“阮老师这车技，我怕你撞碎外交部借调函。”他从兜里摸出个牛皮信封，红头文件一角刺目地露出来，“下月去澹港谈判组报到，恭喜。”
阮惜文捏着信封怔住。澹港回归谈判已拉锯多时，能进先遣组是无上荣光，可父亲的肺病仍然……
“怕了？”庄长安忽然开口。
她霍然抬头，正撞进他眼底。暮色里，这男人总冷硬的轮廓竟柔和几分：“当年爬树偷我家白棠果的胆子呢？一筐青果子也敢往肚里咽。”
阮惜文“扑哧”笑出声，梨涡里盛满夕照：“谁让你家白棠甜？”
一九八X年·深圳罗湖口岸
文长安（注：庄长安化名，为了给庄老爷子少惹点麻烦）隔着铁丝网望澹港，掌心军装常服被汗浸得发潮。身后传来高跟鞋脆响，他转身，阮惜文穿米白西装套裙走来，胸前别着紫荆花徽章，发髻梳得一丝不苟。
“真转业了？”她盯着他手中转业申请。
“92年要大裁军，我打了报告。”他轻描淡写，“正好老战友在深圳搞贸易公司，缺个管物流的。”
阮惜文攥紧公文包，指甲几乎掐进皮革。她当然知道为什么——上个月港英当局故意刁难，扣留了三船谈判组物资，是他连夜带兵从海上绕道澳门……
“你疯了吗？”她压低声音，“堂堂作战参谋去押货？”
文长安忽然握住她手腕。虎口那道弹片划的疤硌得她生疼：“惜文，当年你说白棠果青的也甜，我尝了，确实甜。”他指腹摩挲她腕表，“现在轮到我了。”
海关钟声撞碎晨雾，他松开手，背影渐渐融进过关的人潮。阮惜文摸向腕间，表盘下压着张字条——
“惜文，我想和你一起在1997的太平山看升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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