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班了一两周大家渐渐都熟了起来，周五下午的课间简直是热闹的没边，吵的吵，闹的闹，独有还有个神仙在睡觉。
“凌哥怎么还在睡啊？”说话的是陈旭，李庚的两周来的好 哥们之一。“你懂什么，这是神的修养。”李庚在后面嚼着魔芋爽回应。几个世纪都没出声的秦夏荣终于冷冷地开了口：“你想滚到垃圾桶旁边单人单桌就直说，我帮你申请”李庚 立马闭上嘴双手合十：“别，我错了哥。”说着就自己滚到垃圾桶旁边嚼嚼嚼了。
“荣哥权威，我轰了几遍都没轰走。”说话的是杨琛，李庚的同桌，也是“好哥们”之一。“你下回直接把他放黑名单呆几天就老实了，死嘴闲得慌。”杨琛笑道：“受教了。”
“安静安静！把教室当什么了没听见上课铃呢！吵吵吵整栋楼都是你们的声音！”吸取了李庚同学上次的教训，所有人安静后就紧紧地闭着嘴。张涂清了清嗓子：“过两周呢要举行一个篮球友谊赛，每个班要10名女生和10名男生，上场5人，5名候补，男女生各打三十分钟，总分合计，有意向的同学请踊跃参加，到体委陈旭那报名，还有一周的时间给大家自行安排自行配合，期待同学们的表现啊。”话音刚落班里就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还搞篮球赛啊线上次打架打地不够狠吗？”“别逗我了还友谊赛，生死劝退赛还差不多。”“真他妈是癫了。”
“刚说啥了？”
某位神终于醒了… 周围人：……
前桌的陈旭复述了一遍。凌谨嗤了一声：“嫌学校人太多了非要休学一批劝退一批？”他靠向窗台撑着脑袋：“天天正事不干净干些吃屎的事……看我干嘛。”他被秦夏荣盯地莫名其妙。“你干过正事？”凌谨：“………”
他想揍人。
“你们天才都这样交流的吗？”李庚凑向杨琛小小声地问。杨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往旁边靠了靠：“你蠢吗我跟他俩能是一种级别？滚开离我远点。”“不是你天天火气那么大，得乳腺癌你就老实了。”杨琛快要开狂暴模式了：“你他妈——”“是真的，我查过。”好心的凌谨同学转过头提醒道。李庚双手一摊：“看吧，没骗你。”杨琛脸都绿了，看在大神的份上他努力地克制住了想要杀人心情，勉强地憋了个僵硬地笑容出来：“……谢谢凌哥。”问号总是特别多的李庚小朋友把脸转向凌谨，疑惑发问：“你为什么会查这个？”凌谨眯眼微笑：“你妈妈有没有告诉过你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多问。”李庚：？
下课铃一响，教室里的人就跟赶着去投胎一样满面春光地涌出教室。“双休我来宠你啦！”“走走走回家回家…”“你磨蹭啥呢快点啊！等会打不到车了”。大家忙得像在准备第三次世界大战。
“诶凌哥，一起走吗？”李庚拉着一帮人来问。凌谨依然是睡眼朦胧：“不了，我今天有点事，你们先走吧。”“行，下周见啊凌哥。”李庚招呼了一身就拉着他那帮兄弟走了，没过一会教室就空了，只剩下凌谨和秦夏荣两个人。“还睡？”秦夏荣垂眼看着旁边趴着的人，凌谨没有回答。
得，懒得关心。
秦夏荣背着包就走了。过了好一会，凌谨才直起身子摇了摇沉痛的脑袋，搓了把脸，然后拿起手机给沈延发信息：【今天不用等我了先回吧，跟同学约了网吧，八点回，吃饭不用等我了，跟爸妈说一声】，过了片刻沈延回复了【好】，他才终于呼了口气，从包里翻出绷带来缠上手腕和指关节，提着书包向校门外走去。
天气闷热，乌云蔽天，看样子又要下雨，莫名地让人心情很烦躁。
“终于来了啊，我还以为堂堂小霸王畏惧了爽约了呢哈哈哈哈……”一帮人站在箱子里，领头那个金链寸头笑着说。凌谨皱了皱眉，“啧”了一声：“你说的带两三个人？”对方大笑起来：“你还不知道我的作风？怎么？怕了？哈哈哈哈……唔！！”凌谨一拳就抡了上去，寸头憋了句国粹。“老子最他妈讨厌的就是不讲信用的人。”
雨下了有一会了，凌谨没带伞，垂眸暗骂了句草，拿出书包里的绷带往腰上缠了几圈，然后套上外套把拉链拉到顶，带上口罩拎着书包往巷外走去。
“一共三十八，要袋子吗？”“拿个小的。”秦夏荣付完钱提着袋子走出便利店，出来的时候瞥见一个同校的人双肘抵着上膝，整个脸完全埋在手掌心里撑坐在长椅上，像是在避雨，但又不完全是。秦夏荣收回目光准备撑伞走人，又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扭回头——旁边的书包是凌谨的，不会认错，上面挂着的小猫挂件，他记得。
“凌谨？”他试探地喊了一下。那人轻轻地抬了抬头，虽然只漏出了眉骨和双眼，但可以确定就是凌谨。他有点愕然，因为凌谨抬眼那一下显得整个人非常疲惫。
“你怎么…”话还没说完凌谨整个人就向前倒去摔下了矮台阶。秦夏荣眉头一紧立刻上前把他撑扶起来，回到长椅上。凌谨整个人烫的可怕，眉头紧紧地攥在一起，双眼紧闭。他撑着凌谨，看着他非常的穿戴皱了皱眉，然后便瞥见外套尾端有一小节白色的东西，是绷带。
一目了然，他知道怎么回事了，然后毫不犹豫的摘下了他的口罩。果不其然，满脸都是打斗过的痕迹，但还没到鼻青脸肿的地步。
“神人。”秦夏荣轻轻地嘲了一声，然后拿出手机拨了120。
救护车上医护人员脱下凌谨衣服解开绷带的时候，所有人都顿了一下，包括秦夏荣，他想过有伤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伤。
凌谨的脸虽然不是那种能让人眼前一亮的类型，但也算是能出众的程度，关键是，特别耐看。
他眉头依然紧皱着，跟平时完全两幅模样，至少在秦夏荣眼里是。其实这比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顺眼多了…秦夏荣想，他目光没有停留太久，收回来后就没再看过去了。
沈延穿着校服背着书包就赶来了医院——他刚到家门口就接到程曦的电话说凌谨在人民医院让他赶紧去一趟，然后又急急忙忙地打车到医院…
然而他到医院的时候，比看到他哥更先看到的人还是一个比他哥还熟悉的身影坐在他哥临时病床旁边背对着他。沈延用力咽下一口唾液润了润发干的嗓子：“夏？”秦夏荣转过头，愣了愣，然后看了看凌谨，又转回头：“认识？”“我哥。”秦夏荣：“？”“你们怎么又认识？”沈延很难以置信，除了父母之外他最亲近的两个人居然认识，而且他还不知道，不止他，三个人都全然不知。“新班同桌，不过我真想象不到这人能是你哥……”沈延捂脸失声笑了笑，真的很荒谬，哪来这么巧妙又诡异的缘分。
“我哥什么情况？”沈延看着凌谨问道。“高烧40度，应该是本来就发烧，打了架，腰上有口子，又淋了雨，坐在便利店门口给我碰见了，我叫了一声他就倒下去了，我就直接打了120。”干架，刀口子，沈延语塞了好一会，然后拍拍秦夏荣的肩：“谢了兄弟。”秦夏荣轻笑了一下：“得了，帮个小忙而已，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不打扰了。”沈延哼笑着：“还是你那副德行，行了，下回请你吃麦当劳。”秦夏荣笑着转身挥了挥手：“记着了——”
程曦和沈明承赶来的时候凌谨已经清醒过来好一会儿了，他们收拾收拾缴了费用一家四口就坐着车往家走了。
车上四个人都没有讲话，气氛从来都没有这么凝固过，最后凌谨还是先开了口：“…我错了……保证不会有下次——”“你哪次不是这样说的？”程曦怒气值快要溢出来了，凌谨不说话了。“那个…是我的问题，我不该——”“你闭嘴，他自己活该。”沈延也不说话了。“唉……阿谨可能也没想到——”“停车，我走。”沈明承也闭嘴了。车里气氛更僵硬了…
“秦夏荣是你发小？”“嗯”“秦夏荣送我去的医院？”“嗯。”“草。”
真他妈是丢大脸了今天，凌谨想。
“为什么秦夏荣会是你发小？”“因为我是他发小。”凌谨：………
凌谨还是觉得巧的有点过了，偏偏是巧在秦夏荣身上。沈延真的是叹了口长气：“你行行好行吗大哥，你快把一家人吓死了。”凌谨挥挥手：“发个烧而已，没啥大不了的。”沈延都想扇他了，整个人激动起来：“没什么大不了？？你他妈都烧到四十度了！要是秦夏荣没在你现在还能在这跟我讲话？”凌谨闭嘴了。“……沈延。”沈延“嗯”了一声，“谢谢了…老让你操呢么多心…”沈延轻轻叹了口气：“行了，把你着谢谢留给你大同桌还差不多，还有，比起在这跟我说这些，你更应该去好好安慰安慰你母上大人。”凌谨出了口气：“得嘞～遵命，这就去。”
程曦在卧室床上敷着面膜刷着视频，火气已经消了大半了。
“笃笃笃…”程曦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了，她故作没听到。“母～上～大～人～我来请罪了～”程曦：“进。”然后就看见凌谨端着一碗什么东西走进来：“给您熬了点燕窝，趁热吃。”程曦终于笑了笑，端过燕窝。“妈，你别生气了…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我——”“唉行了行了，没在生气了，妈刚也是在气头上，话别当真。”凌谨唇角轻扬：“我知道你是太担心我了，你怎么骂我我都接受。”程曦笑着揪了揪凌谨的鼻子：“臭小子。”然后神情又慢慢淡下来：“…凌昌派的人吧？”凌谨愣了一下，然后轻轻点头：“嗯……但一开始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上次…上次以单纯干架的名义约我的，到了才发现他们带了一帮人，花臂就在其中，我认得他，凌昌的人，然后才意识到这些人是凌昌派来搞我的，…而且还带了刀。”程曦满脸愁着：“你也是心大…也怪我……”“妈！没事了，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现在跟沈爸还有我们一起把日子过好了什么都好说…我会把握分寸，迟早会让那贱人付出代价的。”程曦没说话，她知道劝凌谨是没用的，而且凌昌只要还没进牢就会一直来找凌谨，她叹了口气，双手托起凌谨的脸：“答应妈妈，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一个人扛着好吗？”“…嗯，放心吧妈，以后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了。”程曦顺了顺凌谨的头发：“好了，生着病呢，还那么大条口，快回去休息，别乱动了。”“嗯，晚安。”“晚安。”
凌谨躺上床，拿着手机盯着和秦夏荣的聊天界面一动不动，满脑子都是秦夏荣那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他实在很难把这个人和刚刚的事联系在一起。
凌谨：【呃，谢了啊】【今天的事】秦夏荣又是秒回，他有点惊讶：【嗯】
呵，果然还是那副死样子
但对面立刻又接了一句：【你没事吧？医生说叫你好好休息】
这是意料之外，他手停了好一会，才开始打字：【没事了，我又不是吃素的，多亏你了，睡一觉就好了】
秦夏荣：【你…】
凌谨：【什么】
秦夏荣：【没事】
凌谨：………
秦夏荣：【早点睡吧，折腾了这么大半天】
凌谨真不知道怎么接下半句了，好？谢谢？知道了？你也是？但他还没想好对方又发来一条：【晚安，好梦】
凌谨眼睛眨巴着愣了好一会，心想没人盗他号吧？
凌谨：【嗯，你也是】
其实……他好像也没那么难相处？难道不是他想的那样的？也许吧，也可能是错觉。
不管了，总之，今天终于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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