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致命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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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顺着古董店的玻璃窗蜿蜒而下，将窗外的霓虹灯光折射成模糊的色块。姜孟柯靠在对面建筑的阴影里，手指轻轻敲击着狙击枪的枪管，雨滴落在他的黑色风衣上，又悄无声息地滚落。
"目标已进入视野，预计三分钟后离开。"耳机里传来搭档徐岩的声音，"今天他身边只有一个司机，是绝佳机会。"
姜孟柯没有回应，狙击镜的十字准星稳稳锁定在古董店内的那个修长身影上。周瑾祀——周氏集团最年轻的继承人，他此次任务的目标。
透过狙击镜，他能清晰地看到周瑾祀正俯身观察一件青铜器。暖黄的灯光洒在那人轮廓分明的侧脸上，金丝眼镜后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周瑾祀的手指轻轻抚过青铜器表面的纹路，指尖在某个位置突然停顿，眉头微蹙——那双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像是钢琴家的手，却又带着鉴定师特有的敏锐。
姜孟柯的呼吸不自觉地放缓了。他见过无数目标在死前的最后表情，恐惧的、愤怒的、茫然的...却从未见过有人能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流露出如此专注而沉静的神态。
"孟柯？"徐岩的声音再次响起，"他马上要出来了。"
姜孟柯的手指在扳机上微微收紧，又松开。"再等等。"他听见自己说。
就在这时，周瑾祀突然抬头，目光如刀锋般扫过街道，最后竟直直望向姜孟柯所在的位置。姜孟柯迅速侧身隐入墙后，心跳罕见地加速——不是紧张，而是兴奋，如同猛兽发现了值得认真对待的猎物。
"有意思。"他轻声道，收起了狙击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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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瑾祀推开古董店的玻璃门，冰凉的雨丝立刻打在脸上。他撑开黑伞，后颈的汗毛却根根竖起——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来了。
"林叔，先不回家。"他低声对司机说，"去城南的画廊。"
坐进车里，周瑾祀迅速在平板上调出几个监控画面。过去两周，他总感觉有人跟踪，但安保团队始终没发现异常。作为周家独子，他从小接受各种安全训练，对自己的直觉深信不疑。
"少爷，后面有辆车跟了三个路口了。"林叔突然说。
周瑾祀从后视镜看去，一辆黑色摩托车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骑手戴着全盔，看不清面容，但那挺拔的身姿莫名让他联想到潜伏的猎豹。
"甩掉他。"周瑾祀说，同时悄悄解锁了手套箱里的手枪。
半小时后，确认甩掉跟踪者的周瑾祀独自站在画廊最里间的暗室中。这里不对外开放，只陈列着母亲生前的画作。他站在一幅未完成的油画前——画中是年幼的他坐在钢琴前的背影，母亲没能完成的部分永远定格在模糊的色块中。
周瑾祀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只有在这种绝对私密的空间里，他才允许自己流露出些许脆弱。
"原来周少爷也有柔软的一面。"
周瑾祀浑身一僵，右手已摸向腰间。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黑色皮衣上还带着雨水的痕迹。男人摘下头盔，露出一张俊美得近乎邪气的脸，左耳上的黑曜石耳钉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
"姜孟柯。"男人自我介绍，声音低沉如大提琴，"职业杀手，有人花五百万买你的命。"
周瑾祀的指尖触到了手枪冰冷的金属，表面却不动声色："那为什么我还活着？"
姜孟柯向前一步，近到能闻到周瑾祀身上淡淡的檀香："因为我发现，活着的你比死去的你更有趣。"他的目光扫过那幅未完成的油画，"比如这幅画，资料里可没提到周少爷还有这样的...软肋。"
周瑾祀的眼神骤然变冷："如果你敢动我母亲的东西——"
"嘘..."姜孟柯突然伸手，指尖几乎碰到周瑾祀的喉结，"别紧张，我对死人没兴趣。"他歪了歪头，"不过你倒是比我想象中更有趣，居然能发现我的跟踪。"
两人的目光在昏暗的灯光下交锋，空气仿佛凝固。周瑾祀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清这个想要自己命的男人——姜孟柯的眉眼锋利如刀，右眉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笑起来时带着危险的魅力。
"为什么不现在动手？"周瑾祀冷静地问。
姜孟柯的视线落在周瑾祀微微发红的耳尖上，突然笑了："好问题。"他后退一步，"也许我想看看，周少爷在知道自己被盯上后，能活多久？"
就在这时，周瑾祀的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牧也"的名字和一张妹妹做着鬼脸的照片。
姜孟柯挑眉："妹妹？资料上可没说她。"
周瑾祀立刻按灭屏幕，眼神变得危险："你敢碰她一下——"
"放松，"姜孟柯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我有个原则，不碰目标家人。"他转身走向窗口，"不过提醒你，不是所有杀手都这么有原则。"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消失在雨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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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瑾祀回到家时已近午夜，别墅的灯却还亮着。他刚推开门，一个粉色身影就炮弹般冲了过来。
"哥！你终于回来了！"周牧也一把抱住他，随即皱眉，"你身上怎么湿漉漉的？林叔没给你打伞吗？"
"忘了带。"周瑾祀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十七岁的周牧也是他在世上最在乎的人，父母去世后，他发誓要保护好她。
"对了！我有东西给你看！"周牧也拽着他的手往客厅走，"我今天在古董市场淘到个超酷的——"
她的话戛然而止。周瑾祀顺着妹妹惊恐的目光看去，落地窗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姜孟柯正悠闲地欣赏着窗外的雨景，手里把玩着一个明代青花瓷瓶。
"你是谁？！"周牧也厉声问道，同时把哥哥往身后拉。
姜孟柯转身，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你好，周小姐。我是你哥哥的..."
"朋友。"周瑾祀打断他，声音紧绷，"很晚了，牧也，你先回房。"
周牧也狐疑地打量着两人，突然眼睛一亮："等等！你就是哥手机屏保上那个人对不对？"
"什么？"周瑾祀一愣。
"上次我不小心看到哥的手机，屏保是个穿黑风衣的帅哥背影！"周牧也兴奋地跳起来，"我就说哥怎么一直不谈恋爱，原来早就有对象了！"
姜孟柯挑眉看向周瑾祀，后者耳根瞬间通红："那不是他！那只是...一张网图！"
"骗人！你都存了三年了！"周牧也跑到姜孟柯身边，仰头打量他，"不过真人比照片还帅！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认识我哥的？"
"姜孟柯。"杀手微笑着伸出手，"我和你哥哥是在一次...艺术品拍卖会上认识的。"
周瑾祀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个疯子是怎么找到他家的？为什么不直接动手？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牧也，去睡觉。"他咬牙道。
"才十一点诶！我要和姜大哥聊天！"周牧也拉着姜孟柯坐到沙发上，"姜大哥你是做什么的？你们在一起多久了？谁先告白的？"
姜孟柯被女孩的热情逗乐了，冲周瑾祀眨眨眼："看来你妹妹比你好相处多了。"
周瑾祀深吸一口气，正考虑是报警还是直接动手，手机却突然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门外有两个持枪者，不是我的同伙。建议你配合演戏。——K」
他猛地抬头看向姜孟柯，后者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哥？你怎么了？"周牧也疑惑地问。
周瑾祀强迫自己放松表情："没什么。既然...姜先生来了，不如请他喝杯茶再走？"
周牧也欢呼一声冲向厨房。客厅里只剩下两人，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门外是谁？"周瑾祀压低声音问。
"竞争对手。"姜孟柯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茶杯，"有人不想让我拿到这单生意。"
周瑾祀眯起眼睛："为什么要帮我？"
姜孟柯突然倾身向前，近到能数清周瑾祀的睫毛："谁说我在帮你？"他的气息拂过周瑾祀的耳垂，"我只是在保护自己的猎物不被别人抢走。"
周瑾祀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应该感到恐惧或愤怒，但此刻充斥在胸口的却是一种奇异的兴奋，就像在悬崖边跳舞的危险快感。
"茶来啦！"周牧也端着托盘蹦蹦跳跳地回来，完全没注意到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姜大哥，尝尝我泡的茉莉花茶！"
姜孟柯接过茶杯，指尖"不小心"擦过周瑾祀的手背，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谢谢，很香。"他微笑着说，目光却一直锁定在周瑾祀脸上，"就像你哥哥一样。"
周牧也发出一声夸张的尖叫："啊啊啊太甜了！我要拍下来发朋友圈！"
周瑾祀头痛欲裂，却不得不配合这场荒谬的表演。当姜孟柯假装亲密地揽住他的肩膀时，他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衣服下隐藏的武器轮廓——一把匕首，可能还有手枪。
这个认知本该让他恐惧，但奇怪的是，他竟感到一丝诡异的安心。也许是因为姜孟柯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让门外那些不入流的杀手相形见绌，也许是因为那双注视着他的眼睛里，除了杀意还有某种更复杂的情绪。
"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姜孟柯终于起身，"谢谢你们的款待。"
周牧也依依不舍："下次一定要来吃晚饭哦！"
送姜孟柯到门口时，周瑾祀压低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姜孟柯背对着监控摄像头，嘴唇几乎贴上他的耳朵："明天上午十点，有人会在你常去的咖啡馆动手。建议你换个地方喝咖啡。"他直起身，声音恢复正常，"晚安，周少爷。"
门关上的瞬间，远处传来两声闷响，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周瑾祀透过猫眼看去，只见姜孟柯的背影消失在雨夜中，而走廊上躺着两个不省人事的陌生人。
周瑾祀回到卧室，发现枕头上放着一朵鲜红的玫瑰，花茎上缠着一张字条：
「第一个晚上，你活下来了。期待明天的表现。——K」
窗外，雨依然下个不停。周瑾祀将玫瑰扔进垃圾桶，却鬼使神差地留下了那张字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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