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在晨光中变得稀薄,我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数到第七道时,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打断了计数。张真源单手托着漆木餐盒走进来,黑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的绷带边缘还沾着机油的痕迹。
张真源“医院伙食像饲料。”
他把餐盒搁在床头柜上,金属锁扣弹开的脆响里飘出三文鱼的油脂香,
张真源“尝尝筑地市场的蓝鳍金枪鱼,今早刚空运来。”
寿司排列成花瓣形状,山葵抹成渐变色的波浪。我捏起最边缘的鲑鱼籽军舰,舌尖碾碎爆开的鱼籽,咸鲜中混着微妙的柠檬酸。
苏米“刀工不像日料师傅的手笔。”
苏米“刺身厚度误差不超过0.3毫米,是赛车工程师才会在意的精度。”
餐刀在张真源指间转了个圈,寒光掠过他上挑的眼尾。
张真源“去年改装转子发动机时练的。”
刀刃突然插进蜜瓜,汁水溅在他虎口的旧伤疤上,
张真源“马嘉祺总说我该去当厨子。”
病房空气骤然凝固,监护仪的电子音变成尖锐的蜂鸣,直到护士推着药车经过走廊,碾碎了这片寂静。我伸手去够水杯,餐盒底部的反光突然刺进视网膜——藏在冰袋夹层里的微型窃听器,正闪着微弱的红光。
张真源“有人来看过你吗?”
张真源突然来这么一句,
苏米“你是想问美娜有没有来过吧。来过怎样,没来过又怎样呢……”
我带着挑衅的口吻反问他。
张真源“想去天台透口气吗?”
张真源突然合上餐盒,塑料冰袋发出可疑的摩擦声,
张真源“十八楼能看到金融区全景。”
正午的烈阳把天台铁栏晒得发烫。张真源靠在锈蚀的排风机旁,烟灰被热风吹散成灰色雪片。我假装整理病号服袖口,实则用指甲在餐盒底部窃听器表面划出干扰波纹。
张真源“那是贺氏集团的新大楼。”
他忽然指向远处玻璃幕墙,反光在我们脚下投出菱形的光斑,新大楼宛如一座闪耀的钢铁巨兽,巍峨矗立在城市中央,通体的玻璃幕墙映射着蓝天白云,散发着冷峻而现代的气息。
张真源“是不是很气派……”
排风机嗡鸣骤停,闪出火花。张真源猛地拽过我手腕,火花迸溅的瞬间,他把我按进阴影里。后颈触到他锁骨处的金属链,冰凉与滚烫交替刺激着皮肤,他呼吸喷在我耳后绒毛上。
窃听器在掌心发出电流杂音,我数着他腕表秒针走过三圈,直到护士的呼唤从安全梯传来:
路人甲乙丙丁“苏小姐!该换药了!”
月光在病房地板上爬行,我拆开餐盒夹层时,窃听器已经停止工作。
阳光像融化的黄油,缓慢的渗透进vip病房的每个角落。我盯着天花板的裂纹,它们蜿蜒成某种类似赛车轨迹的图案。伤口在纱布下隐隐发烫,仿佛有人在那埋了一小块燃烧的炭。
房门被推开时,香味先飘了过来,
贺美娜“苏米,我们来看你啦!”
贺美娜甜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今天穿了件鹅黄色连衣裙,衬得皮肤像刚剥了壳的鸡蛋。
马嘉祺“苏小姐,看起来气色不错啊。”
马嘉祺的声音传来时,我正在用左手调整病床的角度。他站在逆光处,白衬衫袖口绣着暗纹,领口敞开的两颗纽扣间,金属吊坠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贺美娜挽着他的手臂,香奈儿新款连衣裙上的山茶花胸针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苏米“恢复的还行。”
我故意让左手微微发抖,马嘉祺把果篮放在椅子上,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我的伤口。
果篮里的青提还带着水珠,在阳光下像一串翡翠。贺美娜拿起一颗塞进我手里:
贺美娜“尝尝?今早特意让司机去买的,还很新鲜呢。”
她的指甲刮过我的掌心,牙形的甲缘闪着珠光。
水杯被突然打翻,冰凉的液体顺着病号服往下淌,贺美娜“啊呀”一声,手忙脚乱地抽纸巾。湿透的布料黏在皮肤上,空调冷风一吹,伤口处微微刺痛。
贺美娜“我去叫护士。”
贺美娜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跑出去。马嘉祺站在床边,阳光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一直延伸到我的病床上。
我听见马嘉祺的手机震动了两声。护士很快就赶到,她弯腰收拾器械,白大褂后摆沾着碘伏的黄色污渍,她递给我新的病号服
路人甲乙丙丁“苏小姐,马先生他们接到电话,要去处理急事,已经离开了,让我和你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