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迷宫的香气混着夜露漫进宴会厅时,故渊正用银匙搅动眼前的奶油蘑菇汤。金属与瓷器的碰撞声里,他听见三十七号桌传来规律的敲击——姜娜在用叉子尖敲击红酒杯,频率对应着国际象棋中"王车易位"的战术密码。
"这瓶2015年的黑皮诺,"舟鹤忽然拎着酒瓶坐到姜娜身侧,袖口扫过她面前的勃艮第酒杯,"尝起来像掺了贺兰山的碎铁屑。"
深红酒液在杯壁挂出蛛网状血痕,姜娜的睫毛在杯口投影下轻颤。当舟鹤的指尖第三次拂过桌布流苏时,她突然抽出餐刀刺向桌布——刀刃穿透织物扎进暗格,挑出枚带铜锈的录音芯片。
"死者西装内袋的烧焦清单,"故渊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将黄油刀反射的光斑投向舟鹤的怀表,"和拍卖会洗手间发现的火柴盒代码,可以组成六芒星定位矩阵。"
宴会厅水晶吊灯突然熄灭,侦探们的骚动声中,姜娜感觉有冰凉的手指划过自己后颈。故渊的气息混着槐花香掠过耳畔:"别碰管家送的薄荷糖,他在测试谁受过抗药训练。"
应急灯亮起的刹那,舟鹤的怀表盖弹开,镜面反射出斜对角餐桌的异动:穿哥特裙的少女侦探正将餐刀插进慕斯蛋糕,奶油里渗出的却是靛蓝色液体。他忽然起身假装踉跄,红酒泼洒在少女裙摆上,那些液体遇酒后瞬间汽化成雾。
"这是二战时期鼠疫实验的挥发载体。"姜娜用口红在餐巾上画出分子式推给故渊,"需要冷冻舱才能..."她突然顿住,刀叉在沙拉碗里摆出贺兰山矿坑的经纬度坐标。
穿堂风掠过玫瑰窗棂,带着某种加密的摩尔斯电码节奏。故渊的异色瞳孔微微收缩,银匙在餐盘敲出应答频率。当吊灯重新亮起时,三人面前的餐具已摆成等边三角形,中央的盐罐里埋着半枚翡翠骰子。
"贪嗔痴慢疑的审判者,"舟鹤用红酒在桌布画出五芒星,"在等我们破解邀请函的反面。"他的袖扣突然磁吸住盐罐,骰子表面的磷粉簌簌剥落,露出内壁微刻的庄园排水系统图。
姜娜的耳坠闪过蓝光,父亲设计的安防图纸与骰子地图重叠投射在奶油浓汤表面。她忽然用吸管吹破汤面油膜,气泡炸裂的图案与舟鹤家族徽章完美契合。
"二十年前典当行大火,"故渊的银匙突然指向地图某处,"消防栓里流出的是液态氮。"他的手机屏幕亮起泛黄的新闻报道照片,焦黑柜台缝隙里结着同样的六角冰晶。
穿管家制服的身影在柱廊后一闪而过,姜娜的高跟鞋突然卡进地板缝隙。当她俯身查看时,发现橡木地板接缝里嵌着半片水晶镜片——与她父亲遗物盒里残缺的那枚恰好能拼合。
宴会厅突然响起探戈舞曲,侦探们被强制分散到舞池。舟鹤扣住姜娜腰际的瞬间,感觉她后背衬衫第二颗纽扣在发烫:"你装了体征监测器?"
"是父亲实验室的放射性同位素。"她的指尖划过他后颈,在皮肤上画出铀-235的半衰期公式,"有人在酒窖里藏了..."
故渊的轮椅突然撞上他们,电磁脉冲器从毯下滑到姜娜脚边。他苍白的指尖在轮椅上敲击出警告:"三分钟后,所有出口的虹膜识别系统会启动错误程序。"
玫瑰窗突然炸裂,夜风裹着葡萄藤抽打在落地镜上。当侦探们冲向出口时,三人逆着人流退向酒柜暗门。姜娜的耳坠扫描到门锁指纹来自二十年前,舟鹤的怀表磁力启动机关,故渊的虹膜则让警报系统陷入死循环。
暗门后是布满灰尘的监控室,屏幕闪着1998年的典当行纵火案录像。姜娜突然按住暂停键,父亲的身影定格在保险库门前,手里握着半枚染血的翡翠骰子。
"守夜人不是凶手,"故渊将电磁脉冲器接上主机,"是幸存者。"
舟鹤的怀表盖突然弹开,暗格里掉出张烧焦的合照。年轻时的典当行老板夫妇站在葡萄架前,身后是还未改建为庄园的废弃矿坑。姜娜的水晶镜片在照片反光里,照出管家的异色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