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一会就没影了,丁程鑫席地而坐感知着石头的位置。
严浩翔坐在不远处一块突出的玄武岩上,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衣摆随风舞动。
他的目光越过层峦叠嶂,望向远方。
画牢山外群山连绵,在暮色中如同凝固的黑色浪涛,普通人若是误入此地,怕是会被这迷宫般的山势困住一生——就像那些迷失在雾中的游魂,永远找不到归途。
贺峻霖在看什么?
贺峻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斜倚在一棵虬曲的古松旁,双臂交叠在胸前。松针在他肩头投下细碎的阴影,随着山风轻轻摇曳。
严浩翔没有回头,贺峻霖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只见夕阳如血,将天边的云都染成熔金般的色彩。那光芒太过浓烈,仿佛天空被撕开了一道伤口,流淌出金色的血液。
不知为何,这壮丽的景色却让贺峻霖心头涌起一阵莫名的悲凉。
那悲伤似乎不是来自他自己,而是来自脚下这座沉默的山峦——就像画牢山在夕阳中无声地叹息,将千百年来的孤寂与苍凉浸入每个过客的心魂。
山风掠过,带来远处不知名野花的香气。
贺峻霖忽然注意到严浩翔的侧脸在夕照中显得格外清晰,睫毛投下的阴影像是两道细小的伤痕。他恍惚想起三百年前某个相似的黄昏,那时的严浩翔也是这样望着远方,然后——
记忆的碎片戛然而止。贺峻霖眨了眨眼将所有情绪收敛起来,静静陪着严浩翔看着最后一丝阳光消失在山的那边。
贺峻霖重游旧地什么感觉。
严浩翔收回视线,垂着头看着石头上的青苔。
严浩翔还好,画牢山很好看,摩涅还事挺有眼光的,将大本营设计在这。
贺峻霖环顾四周——嶙峋的怪石在夜色中如同蛰伏的野兽,远处传来不知名鸟类的凄厉啼叫。
他实在看不出这里有什么值得称赞的景致,但严浩翔眼中闪烁的复杂情绪让他把到嘴边的嘲讽咽了回去。
严浩翔其实在这能看到云雾山。
严浩翔突然抬起手,指向远方。
贺峻霖顺着他的指引望去,在朦胧的月色后隐约辨认出一团墨色的山影。
严浩翔这个方向看见的,就是临渊。
贺峻霖闻言一怔,继而轻嗤一声。
临渊位于云雾山最深处的山坳里,四周被高耸的山岭环抱,终年不见天日。若说从这里能看见临渊,那定是严浩翔在说笑了。
但他没有戳破这个显而易见的谎言,只是静静地站在严浩翔身旁,感受着夜风带来的凉意。
岩石上的青苔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微光,严浩翔的手指依然停留在那里,像是在抚摸某个遥远的记忆。
贺峻霖忽然想起三百年前,那个三句不离拯救世界,意气风发的红色少年,那时的严浩翔眼中还没有现在这样化不开的忧郁。
严浩翔走吧,
严浩翔突然站起身,衣摆扫过石面上的青苔,
严浩翔丁哥该等急了。
贺峻霖看着他的背影,月光将那道红色的身影勾勒得格外孤独。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快步跟了上去。夜风卷起两人的衣角,那根连接着他们的红线在黑暗中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