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真相的代价

实验室核心区域的灯光在低沉的嗡鸣声中闪烁，像一只濒死的机械心脏。空气中混杂着浓烈的化学气味，刺鼻得让人窒息。八实验台前，手指快速翻动堆积如山的文件，每一页都承载着沉重的秘密。他目光急促地扫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曲线和术语，突然间，他的动作停下了。

一份加密文件赫然映入眼帘——“实验编号：V-附有一张基因同步率图谱，而图谱中心标注的名字正是伏见猿古比。八田喉咙发紧，心跳如擂鼓，他盯着屏幕上不断攀升的数值峰值，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文件显示，伏见为了使实验达到稳定状态，将自己的身体作为实验核心，承受着未知却极其危险的能量负荷。

耳边传来一阵通讯器的微弱杂音，随即伏见的声音从另一端传出，“八田，立即撤离。这里即将触发自撤程序。”话语冷静而清晰，却没有一丝情感波动。

“你在哪？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八田大吼着回应，声音因愤怒和无力感而沙哑。伏见没有回答，只是再次强调时间紧迫，并要求他立刻离开。

没有任何迟疑，八田将通讯器丢在一旁，顺着监控屏上标记的坐标冲向实验室深处。脚步踩在金属地板上的回音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孤寂，四周的警报灯开始闪烁着刺目的红光，警告声充斥整个通道。八田心中清楚，这个决定可能会让他陷入更危险的境地，但他顾不得那么多。

当八田抵达能量核心室外时，一层透明的防护屏障挡住了去路。屏障内，能量核心已经变得不稳定，散发出蓝白色的光芒，如同一条濒临疯狂的巨兽。他用力拍打屏障，喊道：“伏见！出来！”

不久后，一个苍白的影子出现在核心室内。伏见的身影摇晃着走向屏障控制面板，手指按下了解除按钮。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空气，但气氛却仿佛凝固了一般。

“为什么要一个人承担所有？”八田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质问。

伏见抬起眼睛，神色复杂却依旧平静：“只有我能做到，你走吧。”

这句话让八田彻底爆发了。他挥舞着拳头砸向屏障，怒吼着回应：“你以为牺牲自己就能解决问题吗？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所有人都背负着友情的责任？”

伏见沉默片刻，语气低沉得几乎听不见：“我不能让任何人再因为我受伤……”话音未落，核心的能量波动骤然加剧，周围的空气被扭曲成模糊的漩涡，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面对即将失控的局面，两人不得不暂时放下分歧，转而合力操作实验室内的工具修复核心设备。他们彼此交换无声的目光，通过简短的动作与手势默契配合，试图压抑住正在暴走的能量场。

最终，在千钧一发之际，核心终于恢复了短暂的稳定。然而就在最后一秒，伏见突然推开八田，主动朝核心靠近，用反向输出的能量强行压制剩余的波动。耀眼的光束瞬间吞没了他瘦削的身影，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八田愣住了几秒钟，直到刺鼻的焦灼味刺激他的鼻腔，他才猛然冲过去扶起已经倒地的伏见。伏见的身体滚烫，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八田紧紧抱住他，声音颤抖地低语：“伏见……为什么总是这样……”

此时，实验室的警报解除，但整个空间仍在余震般的震动中摇晃。八田艰难地将伏见背起，朝着出口方向迈出了坚定的步伐。虽然此刻的他无法预知前方还有多少未知的危险等待着，但有一件事他十分确定——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会找到方法拯救伏见。

“你到底明白什么？”八田喘着粗气，眼神炽烈地盯着伏见，话语夹杂着怒火和不甘。

伏见微微闭眼，嘴角露出一丝复杂又疲倦的笑容，“我相信你不会懂，也不想让你懂这些。”

八田握紧拳头，眼神中透出迷茫和痛苦。“可是……当初我们一起并肩作战的时候，那也算是一种责任吧？难道这些都不重要了？”

“当然重要。”伏见顿了一下，语气忽然带上几分柔和，“正是因为那些回忆还存在，我才必须做这件事。我不能看着别人因为我的选择而受害，更不能允许自己成为导致更多悲剧的源头。”

尽管伏见的话语看似冷静，但八田能感觉到其中隐藏的挣扎和痛楚。他咬咬牙，继续质问：“但这样牺牲自己真的有意义吗？如果吠舞罗或者Scepter 4知道真相，他们会怎么想？”

“意义从来不是由别人赋予的。”伏见轻轻摇了摇头，“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答案，那就先活下去吧。活到可以改变局面的时候，再去思考什么是正确的。”

这段对话结束后，房间陷入短暂的沉默，只剩下实验设备运转时发出的嗡鸣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八田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关节泛白。他死死盯着伏见，像是想从那张平静的脸上撕开一道裂缝。“活下去？”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丝冷笑，“你总是这样，把所有重担都扛在自己肩上，好像别人都是需要被保护的废物。”伏见没有回应，只是微微偏过头，避开八田炽热的目光。他的手指轻轻搭在实验台上，指尖微微颤抖，却依旧稳如磐石。

“但这次不一样，”八田突然向前一步，双手撑在实验台上，声音陡然拔高，“我不允许你一个人承担！你听到了吗？我不允许！”他的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刚才的怒吼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伏见抬起眼，目光复杂地扫过八田的脸，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灼的味道，实验室的震动渐渐平息，但那种令人窒息的紧张感却没有丝毫减弱。八田盯着伏见的眼睛，像是在寻找某种答案，而伏见则避开了他的视线，手指在实验台上轻轻敲击，发出微弱的声响。那动作细微却坚定，仿佛在提醒自己——也提醒八田——时间正在流逝，他们没有太多余地继续这种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