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我命令,不许动手,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小樱花被我气跑了,哭着跑的。
临走时候大逆不道的骂我谈恋爱把脑子谈坏了。
我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上旋转的风扇出神,真相被戳破,我又该以什么样的心态面对他?
我不是演员,不能保证,还能装作没事人一样陪他演下去。
这个时候,脑子里那颗破子弹又在彰显它的存在感。
我几乎是不受控制的蜷缩起来,指节因攥得太紧而泛出青白。
子弹在颅骨内嗡嗡震颤,像一窝烧红的铁蚁在脑浆里筑巢。每阵颤动都扯动视神经,令眼前炸开青紫色的闪电。
我被冷汗浸透了衬衫领口,手指下意识的死死扣着掌心,直到掌心血肉模糊,可这点刺痛比起颅内翻搅的金属灼热感,不过是蚊蝇叮咬。
月光从窗户斜切进来时,我绷紧的下颚正在不受控地痉挛。
失血的唇色让整个人像尊正在融化的蜡像,偏偏太阳穴处有团活物在突突跳动——那是五年前,夜鸦会的会长在我婚礼上送我的“新婚贺礼”我早晚要回礼给他!
现在卡在我脑袋里的铜壳,随着脉搏不断研磨着骨隙。
我抬手按住右眼,温热的液体正从指缝溢出,分不清是血还是生理性的泪水。
走廊传来脚步声的瞬间,我喉咙里滚出半声呜咽,又硬生生嚼碎在齿间。铁锈味在口腔漫开的时候,我强撑着爬到药柜里取了镇痛剂给自己打上。
药剂量够大,生效很快,疼痛感渐渐消失,我也失去所有力气,瘫开躺在地毯上。
“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
强撑着眼皮,看着刚进来的男人,我虚弱开口,声音又虚又哑,难听得很。
不用想也知道,我现在是死样子很难看。
男人低头看着我,却没说话。
我当然不在乎他的答案,只是缓缓闭上眼睛,毫无防备的开口道。
“我在想,如果这个时候,有仇人找上门,我绝对死定了,可我还不太想死。”
“黎棠,去手术吧,当我求你。”
我抬起胳膊,他秒懂的半拉半抱的把我搀到沙发上。
“不能耽误了。”
男人蹲在地上,仰起头虔诚的看着我,好看的眉毛不描自黑,骨节分明的大手抱住我满是伤痕的手背,光明正大,没有任何暧昧的味道。
“你知道我的,”
我扯了扯苍白的嘴角,太阳穴还残留着刚才发病时的余韵,虽然不疼,但依然在隐隐跳动。
见他脸色难看,我心领神会的转移话题。
“能不能帮我倒杯水,顺便把床头柜里的药拿给我,多谢。”
男人起身,无奈的叹了口气,却还是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我的房间,甚至准确的倒出三粒药片,连着水杯一起递给我。
我缓了一会儿,调整成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上。
“最近和义盛的生意多亏了你明里暗里的帮忙,之后恐怕还是要继续麻烦你,小樱花和五哥还有很多需要关照的地方。”
“这些是不用你说,我也会的。”
他晚起白衬衫的袖口,站起身,直筒西裤包裹着那双肌肉匀称的大长腿。
“海鲜粥?”
不等我回答,他就绕到冰箱前,打开冰箱有些不满意的抿嘴。
“黎棠,这是我上个月给你买的吧,过期了,我按照保质期放的,你按顺序吃就行,实在不行喊樱花一起。”
我扯了扯毯子把自己裹紧。
“我们两个都不喜欢下厨。”
厨房很快传来洗洗涮涮的声音。
男人略带调笑的声音响起:“怎么,你的小情人只能上得厅堂,下不得厨房?”
我白了他的背影一眼。
“我的小情人要上学呢,不像吴督察,想去哪就去哪。”
“还好我不用上学。”
即使背对着我,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通过他声音里的笑意,我也能想象到,他现在一定笑弯了眼睛。
“不然我以后把你三餐都包了,你的小情人要是想吃,也可以把他的份带出来。”
听出他在开玩笑,我也顺杆往上爬。
“吴督察这是为爱做备胎?”
“我这是为爱做厨子才对。”盖好砂锅的盖子,他擦了擦手朝我走过来,顺势挨着我,在我身边坐下。
“樱花最近在查他。”说着,他像是怕我听不明白一样,解释道:“你的小情人。”
“这你都知道。”我笑着接过他剥好的橘子,就着他的手,躺在他宽阔的肩膀上。
“她查到什么了?”
“她应该会告诉你。”吴世勋不避讳的把玩着我的长发,低头轻语。
“这孩子太冲动了,别让她靠近夜鸦会。”
吴世勋点头应下。
“黎棠,听听我的猜测吧?”
我神色如常,只是眼底警惕了起来,就连咀嚼的速度都慢了。
“我猜,有个人想把手下的两个人培养起来,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悄悄死掉,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