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彬和林纾终于把最后一件行李搬进了新家。
两人精疲力竭地瘫在沙发上,连指尖都懒得动弹。
空荡的客厅里,唯有墙上的挂钟发出"咔哒、咔哒"的单调声响,每一秒都被拉得绵长。
他们仰着头,目光涣散地盯着空白的天花板,连眨眼都嫌费力。
空气中飘浮着细小的尘埃,在斜照进来的夕阳里静静浮动。
突然——
"咕噜咕噜......"
一阵清晰的肠鸣声划破了沉寂。
两人同时一怔,慢镜头般转过头,视线在空中交汇。
秦文彬先笑了,唇角微微上扬,那个熟悉的酒窝在他疲惫的脸上若隐若现。“饿了?”
"我饿得能吞下一头牛。"林纾有气无力地说,连抬起手的动作都像慢动作回放。
秦文彬撑着酸痛的胳膊坐起来时,听见自己脊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吧"声。
“那......"他晃了晃手机,"点外卖还是出去吃?楼下好像有家——"
不要动..."林纾突然抓住他的衣角,整张脸埋在沙发靠垫里,声音闷闷的。
"我的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你如果现在让我站起来,我可能会直接跪给你看..."
秦文彬望着她散乱的发顶,忍不住笑出声。
他伸手揉了揉那个毛茸茸的脑袋,换来一声虚弱的抗议。
秦文彬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缓慢滑动,每划一下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外卖APP的界面在昏暗中泛着刺眼的光,他眯起眼睛,声音里带着疲惫的笑意:"酸菜鱼?麻辣香锅?还是...汉堡包?"
林纾的脸依然埋在靠垫里,只伸出一根手指,虚弱地晃了晃:"不要...辣的...不要...炸的...不要...要嚼太久的..."
"这位客人可真难伺候。"秦文彬轻笑,突然眼前一亮。"皮蛋瘦肉粥加葱油饼怎么样?"
林纾终于从靠垫里抬起半张脸,发丝黏在嘴角。她眨了眨眼睛,睫毛在夕阳里投下细碎的阴影:"要...双份葱油饼..."
秦文彬下单时,听见身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转头看见林纾正像条毛毛虫似的,一点一点往他这边蠕动。
她最终把脑袋枕在他大腿上,含混不清地嘟囔:"三十分钟...够我眯一会儿..."
窗外最后一道晚霞正悄悄褪去,秦文彬的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她的发梢。
手机屏幕自动熄灭的瞬间,他看见两人的倒影模糊地映在漆黑的屏幕上。
挂钟的秒针还在走,但某种温暖的东西开始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生长。
秦文彬轻轻"嘘"了一声,不知是对钟声,还是对即将到来的门铃声。
林纾的呼吸已经变得绵长,他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在等待的寂静里,呼吸都变得可闻。
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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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饭饱的林纾坐在沙发上看着秦文彬。“你真的要把主卧让给我?”
秦文彬抱着臂靠在主卧的门框上,满脸真诚“嗯。”
林纾歪着头看他,眼睛里带着一丝狐疑:"你该不会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吧?"
秦文彬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嘴角却挂着那抹标志性的酒窝笑:"天地良心,我就是觉得你东西多,主卧比较大,提前三天我把主卧腾出来了,床单被罩都是新的,已经洗好了,怎么样?你男朋友贴不贴心?"
林纾慢悠悠地站起身,拖着脚步走到主卧门口。
夕阳已经完全落下,房间里只剩下手机屏幕的微光。她探头往里看,突然转身,鼻尖差点撞上秦文彬的下巴。
"那...你的宝贝手表怎么办啊?"她仰着脸问,"我记得之前那个玻璃柜子里全是某人手表。"
秦文彬耸耸肩,指了指客厅的角落:"我觉得那里放手表更合适"他故意拖长音调。
“而且那里离厨房更近,在我欣赏我的手表的同时,更方便投喂某人,不是吗?”
林纾噗嗤笑出声,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说好了啊,半夜不许偷偷溜进来。"
“遵命,女王大人。"秦文彬夸张地鞠了一躬,却在直起身时突然皱眉,"嘶——"
"怎么了?"
"搬箱子的时候好像扭到腰了..."他可怜巴巴地眨着眼。
林纾翻了个白眼,却还是伸手扶住他的胳膊:"活该,谁让你逞强挪那个书柜的。"
她的声音突然放软,"要不要...帮你揉揉?"
秦文彬眼睛一亮,立刻做出痛苦状:"要要要!林大记者救命之恩,小的没齿难忘!"
林纾被他夸张的表情逗笑,轻轻推了他一把:"少贫嘴,趴床上去。"
"疼吗?"林纾立刻放轻了动作。
"没事,"秦文彬侧过脸看她,"你手好凉。"
林纾没说话,专心揉着秦文彬的腰。
她的长发垂下来,发梢轻轻扫过秦文彬的背,痒痒的。
"好了,"半晌,林纾拍拍他的背,"这两天别做剧烈运动。"
秦文彬翻过身,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等等,你头发上沾了东西。"
他伸手拨开她额前的碎发,指尖轻轻擦过她的眉骨。
两人的距离突然变得很近,近到能看清对方眼中的自己。
林纾的睫毛颤了颤,耳尖悄悄红了。"什么...什么东西?"
"灰尘,"秦文彬的声音低了下来,"搬家的时候沾的。"
他的手指还停留在她脸侧,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颧骨,相视而笑。
月光透过新家的窗户洒进来,两个疲惫的影子在墙上打闹着,渐渐融在一起。
空荡的房间里,终于有了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