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看到穿锦衣华服陆凌煜,当即猜到了他的身份。
他行礼道:“臣,见过三皇子。”
他说了一遍见陆凌煜没有什么反应,他又说了一遍。
陆凌煜身旁的侍从唤他,前者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他道:“不必多礼。”
陆凌煜跑到柳若跟前,拉住他的手,软软的。
柳若不自在的推开他的手。
陆凌煜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了笑,他说:“本殿一时看到这么个绝色的美人,过了界,柳公子见谅。”
他父皇可太懂他了,美人在侧,哪有不好好学的道理。
他不知柳若想的是,这三皇子像个登徒子,好生孟浪。
但又觉得不能因为一个人的表象去看一个人。
他浅浅一笑,说:“无事。”
“既如此,”陆凌煜在侍从惊诧的目光中再次拉起柳若的手,他说:“你今日初到这宫里,想来很多地方都不熟,本殿今日心情好,带你逛逛。”
一旁的侍从心想,您哪日见到美人心情不好的?
不等柳若答应,陆凌煜拉着人就跑。
正当陆凌煜介绍的正起劲时,梅妃回来了。
柳若行礼:“见过梅妃娘娘。”
陆凌煜唤了声母妃。
梅妃笑笑,说:“不必多礼,你便是皇上说的给煜儿当伴读的北凉侯幺子吧。本宫与你的母亲自幼相识,情同姐妹。在宫里不必担心,有什么需求尽管提。若是这混小子敢欺负你,你来找本宫,非扒他层皮不可。”
陆凌煜惊了:“母妃,我还是你亲生的嘛?”
梅妃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嗔道:“你不是本宫生的还能是谁生的,本宫在和小柳儿说话,你哪凉快哪呆着去。”
陆凌煜:……
真亲生,没评了。
他看着母妃和小伴读交谈甚欢,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母妃怎么能这样,明明是他先认识的小伴读,他都还没对自己笑过,和自己说过几句话呢,气死了。
作为伴读自是要长时间留在宫内的,梅妃很贴心的为柳若安排了住处,还和陆凌煜说,让他好好跟着柳若学。
众皇子由翰林学士宋峤授课,他是皇帝的文学侍从,很受偏宠。
此人德高望重,桃李天下闻,而他的老师就更别说了,是先皇的老师。
有了更好的教育资源,柳若自然是认真学习。
不过身边有一个总是不学无术的陆凌煜很是让他头疼。
他自己不学也就罢了,还总打扰自己学习。
柳若告诉自己,两世的年龄加起来都二十八了,他是个成年人,没必要跟小孩子置气。
可他一想到月末的小测和皇上的询问,他就头疼。
散了学,柳若和陆凌煜一起回了华清宫。
陆凌煜叫柳若去玩,但柳若要写夫子布置的课业,没有答应。
陆凌煜无趣的坐在柳若旁边,趴在案桌上,蔫蔫的问:“若儿为何如此好学。”
“学,不为路一,但为上路。民苦,以学入仕,可轻民苦。”柳若答道。
他接着道:“殿下,您要知道,并不是人人都能上得起学堂。多少人渴求读书,多少人希望可以依靠读书来改变命运。殿下万不可再这般荒废下去。”
陆凌煜看着柳若说:“可是本殿不需要向常人那般读书啊。读书,本殿不喜。”
“立身以立学为先,立学以读书为本。” 柳若说:“这是摘自先贤欧阳修的《读书有所见作》,殿下现在衣食无忧甚至是锦衣玉食。在殿下看来,读书对殿下确实没有多大用处,可殿下要知道,读书可以明智。”
陆凌煜听柳若给他讲大道理,烦躁的挠挠头,说:“若儿何时也变得和父皇还有夫子一般了,好生无趣。”
柳若深知,要劝一个无心学习的人去主动学习究竟有多难,既然心不在什么,他不会强求。
他说:“若殿下不喜听臣的劝言,今日的话,殿下就当没听到。”
听他这么说,陆凌煜更烦了,明明是他先提的,先烦的也是他。
真是奇奇怪怪的,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
现在玩也提不起兴趣,他翻出一本书开始看了起来。
梅妃过来看到自己那混账儿子在看书时,霎时觉得皇上召柳若做陆凌煜伴读的做法非常对。
这不,瞧瞧,她那混账儿子都会主动看书了。
要是放在以前,让陆凌煜看本书,他能原地蹦三尺高,一溜烟就没人了。
她低声吩咐身边的大宫女:“桂枝,你去给殿下和柳公子送点糕点水果。”
桂枝应下,离开着手准备。
陆凌煜吃着一块荷花酥,他又拿了一块递到柳若面前。
他脸上带着笑,仿佛刚刚没有发生什么。
柳若接过,说了声谢谢。
看着形状精美的荷花酥,柳若咬了一小口。
察觉到一道目光看着他,他转头就看到了盯着他看的陆凌煜,他微微一顿。
陆凌煜问:“怎么样?好不好吃?”
柳若点头,说:“殿下推的,自然是极好的。”
陆凌煜笑的见牙不见眼,若儿喜欢他喜欢的荷花酥。
真开心啊。
自从柳若那日接下陆凌煜的荷花酥后,陆凌煜开发新爱好,那就是给柳若投喂。
他光是看着柳若吃东西,他就饱了。
只是可惜,陆凌煜想着,若儿胃口太小,什么好吃的都只吃一点就不吃了。
或许真是应了老祖宗那句“近墨者黑,近朱者赤。”
他们相处的时间长了,在潜移默化之下,陆凌煜竟也开始在课上认真听讲了起来。
散学后他也会主动完成夫子布置的课业。
虽然,正确率不高,甚至还偏离风向标。
但夫子觉得,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当皇上向宋峤问起他那三儿子的学习情况时,宋峤如实回答。
皇上高兴的摸了摸胡子,看来这北凉侯家的幺子有点本事。
陆凌煜新开发出来的兴趣爱好除了给柳若投喂外,还有一个就是给柳若描摹丹青。
刚开始时画的并不好,用他梅妃的话来说就是,一张纸上撒把米,放只鸡啄的都比他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强。
陆凌煜觉得他的心灵受到莫大的打击,他画的真的有那么差吗?
他拿着画跑去找柳若,作出受伤小表情,仿佛只要柳若说一句不好看,他能哭死。
柳若看着纸张上那一个不标准的圆和几根线条,第一次昧着良心说:“殿下画的真是栩栩如生、惟妙惟肖,臣自愧不如。”
陆凌煜亮了亮眼睛:“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柳若回了他,忍不住好奇问:“不知殿下画的是谁?”
陆凌煜有些扭捏,半晌才说:“我画的是若儿。”
柳若当场被雷住到原地,这居然是他。
他拍了一把自己的额头,淦,说早了。
陆凌煜笑道:“既然若儿这么说了,那本殿就把人生第一幅丹青送给若儿吧。”
柳若面上带着笑接下,实则内心别提有多嫌弃了,他并不想要啊喂。
他硬着头皮收下,笑着说:“多谢殿下厚赠。”
收到柳若肯定的陆凌煜打满鸡血,开始了他的下一幅大作。
现在,在这京城,他的画排第二就没人赶上第一。
就跟他在京城的纨绔榜一样。
不过这两个成反比,一个正数,一个倒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