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门买东西,却在暴雨天淋了雨,柳依在浴室镜前擦着湿发,喉咙隐隐发痒。
崔然竣临走前将伞留给她,自己淋着雨跑回车上,车窗升起前还冲她喊:
崔然竣“记得喝姜汤!”
她没喝。
空调温度调得有些低,柳依蜷在沙发上翻看崔连准的旧相册。
指尖停在去年冬天那张照片上——哥哥在警局圣诞派对上给她戴纸皇冠,背景里有个模糊的侧影,是来送外卖的崔然竣。
额头越来越烫,她伸手去够茶几上的水杯,突然眼前一黑。
玻璃碎裂声惊动了楼下的流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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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然竣“嫂子?柳依!”
有冰凉的手拍她的脸。
柳依艰难地睁开眼,崔然竣惨白的脸悬在上方,头发还在滴水。
他身上的衣服都没换。
柳依“你怎么……”
崔然竣“你家电表跳闸了。”
他扯下沙发巾裹住她,
崔然竣“我路过看见全楼就你家黑着。”
原来她昏迷了至少两小时。
崔然竣的手臂穿过她膝弯,抱小孩似的把她托起来。柳依下意识挣扎
柳依“放我下来……”
崔然竣“别动。”
他声音发紧,
崔然竣“你体温计在哪?”
卧室抽屉第三格。
崔连准总是整齐排列的医药箱,现在被崔然竣翻得乱七八糟。
他甩着水银柱的动作太猛,差点砸到床头灯。
崔然竣“39度2。”
他盯着刻度线,
崔然竣“你家的退烧药呢?”
柳依指向衣柜顶层的收纳盒。
崔然竣踩着她梳妆凳去够,带倒了一排化妆品。
玻璃瓶在毛毯上滚出闷响,他看都没看,撕开药板的声音像在撕谁的皮。
崔然竣“起来吃药。”
柳依烧得视线模糊,本能地往被子里缩。
床垫突然下陷,崔然竣捏着她后颈扶起来,水杯直接抵到她唇边。
柳依“苦……”
崔然竣“咽下去。”
他拇指抹掉她嘴角的水渍
崔然竣“我去煮粥。”
厨房很快传来锅铲碰撞声。
柳依昏沉中听见他打了三个电话——取消明天酒吧进货、询问急诊医生用药禁忌、骂跑腿小哥送错了食材。
白粥端来时飘着些香菜末,崔连准从来不放这个。
崔然竣“你不喜欢?”
崔然竣舀起一勺吹气
崔然竣“我哥对香菜过敏,但我记着你微博去年发过想吃香菜粥。”
滚烫的粥滑过喉咙,柳依突然哽咽。
崔连准会严谨地按医嘱准备白粥,但不会记得她随口提的愿望。
崔然竣“难吃就别硬吃。”
崔然竣去抢碗,被她躲开。
凌晨三点,柳依在退烧贴的薄荷味里半梦半醒。
有人不停用温毛巾擦她手心,动作比哥哥笨拙,总蹭到她戒指。朦胧中她抓住那只手
柳依“ 连准……”
毛巾掉在地上。
崔然竣沉默地抽回手,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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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纱帘时,柳依的烧退了。
客厅飘来煎蛋的焦香,她拖着步子推开门——
崔然竣蜷在沙发里睡着,长腿委屈地搭在扶手外。
茶几上摆着药盒、体温记录表和喝空的运动饮料瓶。她凑近看,药盒背面用马克笔写着:
「8:00 头孢
10:00 维C
间隔2小时
她讨厌胶囊」
最后一行被涂改多次,变成「讨厌所有药」。
柳依轻轻抽走他手里的手机,屏幕还停在搜索页面:
「成年人高烧说胡话会记得吗?」
煎锅突然“滋啦”一响,两人同时转头。
灶台上的煎蛋已经焦黑成碳,崔然竣跳起来时撞翻了体温计盒子。
崔然竣“我重做……”
柳依“不用。”
柳依按下烧焦的煎蛋
柳依“这个也行。”
他们坐在晨光里分食焦黑的早餐。
崔然竣把唯一完整的蛋黄拨给她,自己啃着卷边的蛋白。柳依突然问
柳依“你昨晚为什么回来了?”
他咀嚼的动作停住。耳尖慢慢红了。
他低头喝凉掉的粥,喉结动了动
崔然竣“我车就停在你楼下。”
柳依“从十一点停到凌晨?”
煎锅里的油星“啪”地爆开。
崔然竣伸手关火,袖口沾着昨晚修理水管留下的水渍。
崔然竣“柳依。”
他这次没叫嫂子
崔然竣“你家电表根本没跳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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