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把医学院的梧桐叶吹得沙沙响,姜寒烟抱着厚厚的《法医病理学》从阶梯教室出来时,走廊尽头的公告栏前正围着一圈人。她本想直接去图书馆,却瞥见人群里那个熟悉的挺拔身影——沈舟远穿着便装,浅灰色的连帽卫衣套在身上,少了警服的凌厉,多了几分松弛,正低头和一位白发教授说着什么。
她脚步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捏了捏书页边缘。上次河边案结束后,他们只在微信上聊过两次——一次是她把课堂上学到的“微量物证提取新方法”发给沈舟远,一次是他告知“案子破了,凶手果然藏在带花园的出租屋里”,再没见过面。
正犹豫着要不要绕开,沈舟远像是察觉到什么,抬头朝她的方向看过来。目光撞上时,他眼睛亮了亮,跟教授说了句
沈远舟唐教授,我等会去找你请教问题
便快步朝她走过来,手里还捏着一张折叠的A4纸,像是刚从公告栏上取下来的。
沈远舟这么巧,刚上完课?
他站在她面前,比她高出小半个头,说话时带着点刚从室外进来的微凉气息。姜寒烟这才注意到,他卫衣的帽子里还别着一支笔,笔帽上印着小小的警徽,和他平时别在警服口袋里的那支一模一样。
姜寒烟嗯,准备去图书馆查资料。
她晃了晃怀里的书,书页间夹着的书签露了出来——正是上次他画了法医工具简笔画的那张便签,被她塑封好,当成了书签。沈舟远的目光落在书签上,嘴角弯了弯
沈远舟看来我的‘临时便签’还挺有用。
他把手里的A4纸递过来,是市公安局和医学院合作的“法医实践旁听名额”通知,上面写着可以跟着法医组去现场观摩,仅限三个学生名额。
沈远舟刚才跟唐教授聊这个,他说你们系里报名的人不少,但需要推荐一个对‘现场痕迹’特别敏感的学生。
他顿了顿,指尖点了点通知上“优先考虑有实际分析经验者”那行字
沈远舟我想起上次河边的事,就跟教授提了你。
姜寒烟接过通知,指尖触到纸页上还带着的、他手心的温度,心跳莫名快了半拍。她低头看着“现场观摩”四个字,想起上次在河边,他递过来的手套、勘查灯下的证物,还有他说“你果然没看错”时的眼神,突然抬头道
姜寒烟要是我去了,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沈远舟不会。
沈舟远说得很肯定,目光落在她怀里的书上,书脊处被反复翻动,已经有些磨损严重了。
你上课记笔记的样子,还有分析案件时的专注,比很多刚入职的年轻法医都稳。
说着,指了指走廊外
沈远舟要不要去楼下走两步?我正好要回局里,顺路。
两人并肩走在梧桐树下的小路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姜寒烟抱着书,走得慢,沈舟远也刻意放慢了脚步,没再提案件或名额的事,反而问起她的课程
沈远舟听说你们系的解剖课很难熬,第一次上的时候,会不会怕?
姜寒烟她想起第一次进解剖室,福尔马林的味道呛得人眼睛发酸,她却盯着标本上的血管走向,忘了害怕,只想着“原来课本上画的结构,真实里是这样的”。“不怕,”她轻声说,“比起害怕,更想知道‘为什么’——比如为什么死者的骨骼会留下那样的痕迹,为什么微量物证能说出真相。”
沈舟远侧头看她,阳光落在她的短发上,发梢泛着浅金色的光。他突然想起第一次在报告厅见到她时,她坐在台下,笔在笔记本上飞速记录,眼神亮得像淬了光。
沈远舟“跟我刚入警时很像,那时候跟着老刑警出警,满脑子都是‘怎么才能抓住线索’,别的什么都顾不上。”
走到校门口时,一辆警车正停在路边等他,同事探出头朝他喊到
万能同事沈队,该走了
他停下脚步,转头对姜寒烟说
沈远舟名额的事,教授那边会跟你们系里说,你等着通知就行。要是有不懂可以来问我
作者:感谢华芳蕤宝宝的十朵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