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雨丝敲打着窗棂,将城市的霓虹晕成一片模糊的光斑。姜寒烟刚结束解剖室的晚课,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跳出“沈舟远”三个字时,她指尖下意识顿了顿。
沈远舟“姜同学,方便来市局一趟吗?”电话那头的声音裹着雨声,比报告厅里多了几分急促,“有起碎尸案,现场提取的骨骼残片有点特殊,我们队里的法医昨天请假回去,现在回不来,只好请你过来从法医角度帮忙看看。”
姜寒烟好,我现在过来
姜寒烟抓起伞冲进雨里,出租车停在市局门口时,沈舟远正站在台阶上等她,警服肩头沾着细密的水珠,眼底是掩不住的疲惫。解剖室的冷光灯下,不锈钢托盘里的骨骼残片泛着青白色,沈舟远指着其中一块边缘不规则的股骨
沈远舟死者身份还没确认,但这块骨头上的划痕很奇怪,不像是工具造成的。”
姜寒烟戴上手套,指尖轻轻拂过骨面的纹路,忽然想起上周课堂上教授讲过的“生前损伤与死后破坏的区别”。
姜寒烟你看这里
她用镊子挑起残片,冷光下能清晰看到划痕边缘的骨质增生
姜寒烟划痕里有生活反应,说明是生前造成的,而且划痕间距均匀,更像是……某种带有锯齿的日常用品。
沈舟远立刻调出案发现场照片——废弃工厂的水泥地上,除了骨骼残片,还有几枚模糊的鞋印,以及一截断裂的塑料锯齿刀。
沈远舟我们一开始以为是作案工具,现在看来,可能是死者和凶手搏斗时留下的
沈远舟他俯身靠近,两人的影子在墙上叠在一起,姜寒烟忽然注意到他袖口沾着点暗红色的痕迹
姜寒烟你手上受伤了?
沈舟远愣了愣才低头看自己的手腕,那里有道浅浅的划伤,还在渗着血
沈远舟刚才勘察现场时被铁丝勾到的,没在意
姜寒烟没说话,转身从随身的包里翻出碘伏和创可贴——那是她习惯带在身边的,解剖时难免被器械划伤。她拉过他的手腕,指尖触到他皮肤时,两人都顿了一下,空气里突然漫开碘伏的清苦味。
沈远舟谢谢你
沈舟远收回手,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创可贴边缘
沈远舟你刚才说的锯齿刀,我们已经送去痕检科了,说不定能提取到指纹。
姜寒烟点点头,目光重新落回托盘里的骨骼,却没再说话——方才指尖触到他手腕时的温度,像颗小石子投进心里,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雨停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沈舟远开车送姜寒烟回学校。车停在宿舍楼下,姜寒烟解开安全带时,沈舟远忽然叫住她,从副驾储物格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银色打火机
沈远舟上次在报告厅看到你记笔记时总揉眼睛,知道你可能经常熬夜,这个打火机里装的是薄荷精油,困的时候闻闻能提神。
姜寒烟接过打火机,冰凉的金属外壳上刻着个小小的警徽,她指尖捏着那枚徽记,忽然想起他在解剖室里专注的眼神,想起他袖口沾着的血迹,心里某个角落忽然软下来。
姜寒烟沈警官
她抬头看他,路灯的光落在她眼底,像盛着细碎的星子
姜寒烟下次有需要,随时找我。
沈舟远看着她跑进宿舍楼的背影,直到那抹白色消失在楼梯口,才发动车子离开。他手腕上的创可贴还带着她指尖的温度,而副驾座位上,不知何时落下了一条细细的银链——是姜寒烟手链上的法医工具吊坠,大概是刚才拉他手腕时不小心扯掉的。沈舟远捡起吊坠,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小小的解剖刀造型,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姜寒烟回到宿舍,摸口袋时才发现手链上的吊坠不见了,心里咯噔一下,翻遍了包和外套都没找到。直到她坐在书桌前,看到手边的银色打火机,想起沈舟远递过来时的眼神,忽然笑了——或许,这枚消失的吊坠,会成为下一次见面的理由。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笔记本上,那里除了案件分析的字迹,还多了一行小小的批注
沈舟远,薄荷味的警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