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不醒

消毒水的气味愈发浓烈，在向南近乎窒息的等待中，手术室的红灯终于熄灭。金属门滑开的声响刺破凝滞的空气，她踉跄着冲上前，沾着血渍的裙摆扫过地面，带起细碎的尘埃。

“我老公他怎么样？他有没有事……”她抓住医生白大褂的袖口，指尖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声音里裹着破碎的哽咽。

主刀医生摘下口罩，眉间凝结着未散的疲惫：“您先生暂时已经脱离危险了。”这句话让向南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却又在下一秒被后续的话语拽入更深的冰窟，“但是头部受创引发的昏迷，什么时候醒来很难预估。而且术中发现他体内有异常病灶，需要进一步检查。”

走廊的顶灯在向南眼前模糊成刺目的光斑，她扶着冰冷的墙壁才能勉强站稳。林北苍白的脸与腹中胎儿微弱的胎动在脑海中交替闪现，攥着缴费单的手微微发抖：“好......我等，我等他醒。”窗外的暮色悄然漫进来，将她单薄的身影拉得很长，与医院长廊里此起彼伏的仪器滴答声，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暮色渐浓，医院长廊的灯光在向南眼前明明灭灭。她机械地办完各项手续，在重症监护室外的长椅上坐下，双手紧紧交握，指节泛白。玻璃门内，林北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各种管子，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仿佛是他生命的微弱回响。

她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宝宝，爸爸一定会醒过来的，他还不知道你的存在，怎么舍得就这样离开呢……”

就在她陷入绝望之际，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向南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是向南小姐吗？我是钟氏集团的律师，钟婉烟小姐在入狱前，委托我将她名下的一部分财产转交给你，她说……这是她欠你们的。”

向南握着手机的手剧烈颤抖，泪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下。她怎么也没想到，犯下大错的钟婉烟，在最后关头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挂断电话后，她望着监护室里的林北，轻声说道：“北北，你看，命运总是这样奇妙。婉烟她……大概也想赎罪了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向南一边忙着筹备孩子出生需要的东西，一边等待着林北醒来的消息。三个月后的一个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病房时，林北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心电监护仪的数值开始剧烈波动，向南惊喜地跳了起来，冲出病房大喊：“医生！医生！他醒了！他终于醒了！”

经过全面检查，林北体内的病灶虽然还需要长期治疗，但好在并无大碍。当他睁开眼睛，看到守在床边的向南时，虚弱地笑了笑：“南南，我是不是又让你担心了？”

向南泣不成声，将头埋进他的掌心：“傻瓜，你终于醒了。我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我们要有宝宝了。”

林北的瞳孔猛地放大，不可置信地望向向南微微隆起的小腹，泪水瞬间夺眶而出。他颤抖着伸出手，轻轻覆在上面：“宝宝，爸爸来晚了……以后，爸爸会用一辈子来守护你们。”

窗外，阳光正好，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曾经的伤痛与遗憾，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新生的希望。而远方监狱里的钟婉烟，在得知林北醒来的消息后，望着窗外的天空，露出了久违的释然笑容。有些错，或许永远无法弥补，但至少，她用自己的方式，为这场悲剧画上了一个不算圆满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