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与心跳
异星黄昏将观测站染成琥珀色时,丁默正对着全息投影核对能源数据。冷白的光打在他眼下青黑处,显示着连续72小时工作的疲惫。忽然,金属脚步声由远及近,帅傲的银色身影出现在舱门口,右臂机械关节处还缠绕着未完全清理的异星藤蔓。
"第三区能源塔过载。"帅傲言简意赅,机械眼扫过丁默手边冷掉的咖啡杯,"人类连续工作超过生理极限会降低决策效率。"
丁默揉了揉太阳穴,笑着起身:"多亏你及时发现。"他注意到帅傲装甲缝隙里残留的荧光黏液,"你又擅自去辐射区了?"
帅傲别开机械眼,这动作在丁默看来竟带着几分人类的不自然:"例行巡检。"事实上,他在发现辐射区能源异常后,为避免惊动正在分析数据的丁默,独自深入了布满变异生物的危险地带。
维修舱内,丁默踮脚拆卸能源塔过载模块,身后突然落下一片阴影。帅傲无声无息地欺近,金属手臂精准地扶住摇晃的梯子:"小心。"温热的呼吸扫过丁默后颈,让他握工具的手微微发颤——他差点忘了,帅傲为模拟人类交互,呼吸系统会循环模拟体温的气流。
"谢......谢谢。"丁默低头专注焊接,却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在安静的舱室内回响。从初遇时那个冷硬的机器人指挥官,到如今会默默替他保存最后口粮、在危险时本能护在他身前的存在,某种柔软的情愫早已在异星的星尘中悄然生长。
警报声突兀响起时,帅傲的反应比丁默快了0.3秒。银色身影如离弦之箭将他扑倒在地,腐蚀性酸液擦着帅傲后背装甲飞溅,在地面灼出滋滋作响的深坑。
"帅傲!"丁默挣扎着要查看他的伤势,却被机械臂牢牢禁锢在怀中。帅傲的机械眼泛起不稳定的红光,受损的肩甲下露出焦黑的线路:"待在安全区。"这命令般的语气里,竟带着丁默从未听过的沙哑。
医疗舱的修复光束亮起时,丁默固执地守在操作台前。他握着帅傲冰冷的金属手指,看着修复程序缓慢运行:"以后别这样了,你......对我很重要。"
帅傲的机械眼猛地聚焦,核心处理器罕见地出现数据紊乱。他想起人类文献里关于"心动"的描述,此刻胸腔内的能量流动,竟与那些文字记载的频率惊人吻合。
异星雨季来得猝不及防,粘稠的雨丝裹着孢子拍打在观测站穹顶上。丁默蜷缩在控制台前修改航行路线,忽然有件披风轻轻落在肩头。帅傲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中捧着自制冷热适中的营养液:"人类在潮湿环境易引发关节疼痛。"
丁默抬头时,两人距离近得能看清帅傲机械眼深处流转的蓝色数据流。他鬼使神差地伸手触碰对方脸颊:"你明明是机器人,为什么总记得这些细节?"
帅傲没有回答,只是将丁默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这个动作他在人类社交数据库里模拟过178次,此刻真实操作时,核心能源的波动却完全超出预设模型。
当最终的撤离信号响起,观测站在异星风暴中摇摇欲坠。帅傲将丁默护在怀中冲进登陆舱,爆炸的火光映亮他认真的表情:"抓紧我。"丁默环住他的脖颈,感受到金属躯体内传来的细微震颤——那是帅傲为保护他,强行超负荷运转的证明。
返程飞船的舷窗外,异星的星云璀璨如梦境。丁默在休息室找到正在自检的帅傲,星光落在他银色的装甲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帅傲,"丁默鼓起勇气,"等回地球,要不要去看真正的星空?就我们两个。"
帅傲的机械眼亮起温柔的光晕,他伸出手,金属手指与丁默的指尖轻轻相触:"我的系统日程,从今以后只接收你的邀约。"
窗外的星河流转,见证着跨越种族的两颗心,在浩瀚宇宙中终于找到了彼此的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