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逢

山岚如纱，缠绕着青云宗七十二峰。

云晨曦立于绝壁之巅，白衣胜雪，衣袂翻飞间似要与那流云共舞。他闭目凝神，体内灵力如江河奔涌，却在即将突破金丹中期时戛然而止。三年来第七次冲击瓶颈失败，这位青云宗百年难遇的天才弟子终于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罕见的焦躁。

"还是差一点..."他喃喃自语，修长手指抚过腰间玉佩。这是宗主亲赐的护心玉，据说能助修士突破心魔。但此刻，温润的玉石却让他想起三日前师尊失望的眼神。

山风突然变得凛冽，云晨曦眉头微蹙。远处禁地方向，隐约有灵力异常波动。按理说这个时辰不该有人靠近那片布满上古禁制的区域。他指尖凝出一缕剑气，犹豫片刻后还是踏空而去。

与此同时，山脚药圃旁，楚暮正将最后一株七星草塞进破旧的布袋。少年额头渗着细汗，粗布衣裳被荆棘划出几道口子，露出里面结痂的旧伤。

"再凑齐月见花，应该够换一枚续命丹了..."他抹了把脸，望向暮色渐沉的禁地方向。那里瘴气弥漫，却是月见花唯一生长之处。想到卧病在床的母亲，楚穆泽咬了咬牙，将宗门严禁弟子进入禁地的规矩抛在脑后。

禁地边缘的古木扭曲如鬼魅，楚穆泽贴着岩壁小心前行。忽然，他腰间那枚从小佩戴的漆黑古玉泛起微光。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异象，还未来得及细想，脚下地面突然塌陷——

"啊！"

坠落只持续了瞬息，楚穆泽重重摔在一处潮湿的洞穴中。他忍痛爬起，却发现置身于一个布满奇异符文的石室。正中央悬浮着一朵散发幽蓝光芒的奇花，正是传说中的月见花。

"运气这么好？"楚穆泽刚迈出一步，头顶突然传来破空声。他本能地翻滚躲避，原先站立处已被一道剑气劈出深坑。

"区区杂役弟子，也敢擅闯禁地？"云晨曦飘然落下，剑尖直指楚暮咽喉。当他看清对方面容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个狼狈的少年，竟是在宗门大比时被他剑气余波所伤的杂役。

楚穆泽瞳孔骤缩。他认得这张脸，三年前入门大典上，就是这个天之骄子一剑霜寒，引得满堂喝彩。而自己却因靠得太近，被剑气划伤手臂，连半句道歉都没得到。

"云师兄，我..."

话音未落，整个石室突然剧烈震动。那些沉寂千年的符文次第亮起，月见花的光芒暴涨。云晨曦脸色骤变："不好，触动了上古禁制！"

石壁开始崩塌，无数尖锐石笋从顶部坠落。云晨曦挥剑斩碎几块袭向自己的巨石，却发现楚穆泽正拼命伸长手臂去够那朵月见花。

"你找死吗？"他厉声喝道。

"我娘需要它！"楚穆泽声音嘶哑，指尖距离花朵仅剩寸许。就在此时，一块磨盘大的岩石朝他头顶砸下。

云晨曦鬼使神差地挥出一道剑气，岩石在半空炸裂。他飞身上前，一把拽住楚暮后领向后急退："蠢货！命都不要了？"

两人刚退出数丈，原先站立处已被落石彻底掩埋。楚穆泽的黑色古玉突然脱离绳索，与云晨曦的护心玉同时飞向石室顶部，在虚空中碰撞出刺目光芒。

一道古老沧桑的声音在两人脑海中响起："玉合缘起，道启天机..."

强光中，云晨曦隐约看见楚穆泽惊愕的面容，以及他手中死死攥着的那朵月见花。这个不要命的家伙，居然真的得手了？

下一刻，天旋地转。

当云晨曦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躺在禁地外围的草地上。晨露沾湿了他的白衣，而那个杂役弟子就倒在不远处，手里还紧握着已经枯萎的月见花。

更奇怪的是，他感觉到自己停滞已久的修为瓶颈，竟然松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