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什么？

晨光透过走廊的玻璃窗斜斜地洒落，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菲欧娜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指尖轻轻摩挲着书包带，余光却忍不住瞥向身旁的伊莱。他的侧脸被阳光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伊莱突然回过头，

伊莱.克拉克怎么了？

菲欧娜慌乱地低头，

菲欧娜.吉尔曼没、没什么！

她的耳尖瞬间染上绯红，像是被捉住心事的小鹿。伊莱轻笑了一声，伸手替她拂开肩头飘落的樱花花瓣，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校服领口。

玛尔塔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带着促狭的调侃：

玛尔塔.贝坦菲尔啧啧，走廊可不是演偶像剧的地方～！

菲欧娜猛地后退半步，却撞上了身后的储物柜。伊莱迅速用手垫住她的后脑，两人距离骤然缩短，呼吸交错间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香气——他的是淡淡的茶香，她的则像雨后的栀子。

心跳声被无限放大。

远处上课铃突兀地响起，菲欧娜几乎是从他臂弯里弹开，结结巴巴地丢下一句“下节课见”就落荒而逃。伊莱望着她消失在转角的身影，慢慢攥紧了刚才触碰过她的那只手。

菲欧娜坐在教室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课本边缘。讲台上老师的声音仿佛隔了一层水幕，模糊不清。她的目光总是不受控制地飘向斜前方的伊莱——他微卷的棕发，修长的脖颈，还有执笔时骨节分明的手……

老师吉尔曼同学，请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菲欧娜猛地站起来，课本“啪”地摔在地上。全班寂静中，她涨红了脸，却听见一声极轻的笑从伊莱的方向传来。她羞恼地低头去捡书，突然感到一只温热的手覆上了她的手腕——伊莱不知何时侧过身，指尖顺着她的掌心滑过，悄悄勾住了她的手指。

他的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一按，像在说：“专心点”

菲欧娜的耳尖再次烧了起来，她快速回答完问题，坐下时，看到了那人似有似无的笑。

下课铃一响，菲欧娜立刻抽回手，把脸埋进课本里。她能感觉到伊莱的目光仍停留在自己身上，像一片羽毛轻扫过皮肤，痒得她坐立不安。

伊莱.克拉克菲欧娜。

伊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

伊莱.克拉克你打算这样挡着脸到什么时候？

她慢吞吞地放下课本，发现教室里已空无一人——伊莱不知何时拦住了想离开的她，此刻正单手撑在她的课桌边，微微俯身。夕阳从他身后漫进来，给他的轮廓镀了一层金边，却让他的表情显得格外认真。

伊莱.克拉克昨晚……和走廊的事……我很抱歉。

菲欧娜的呼吸一滞，视线落在伊莱骨节分明的手上——他的指尖正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腕内侧，像在描摹一朵看不见的花。

菲欧娜.吉尔曼……你不需要道歉。

菲欧娜微微叹了口气。

菲欧娜.吉尔曼其实我……

话未说完，伊莱突然收紧手指，将她往自己方向一带。菲欧娜踉跄半步，鼻尖几乎撞上他的锁骨，闻到他校服领口残留的洗衣粉味道，混合着晨跑后的阳光气息。

伊莱.克拉克其实什么？

菲欧娜的指尖无意识地绞紧了裙角，喉咙发干。夕阳的光晕模糊了伊莱的轮廓，却让他的目光更加灼人。她张了张嘴，却只挤出一句：

菲欧娜.吉尔曼其……其实……走廊的事……

话音未落，伊莱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擦过她的手腕，像试探，又像确认。当他的掌心完全覆上她的手背时，菲欧娜触电般颤了一下——他的温度比记忆中更烫。

伊莱.克拉克你的手好冰呢……

伊莱指腹擦过菲欧娜手背，轻声笑道：

伊莱.克拉克是因为讨厌我这么碰你吗？

菲欧娜的呼吸骤然停滞。她看见伊莱的睫毛在夕阳下镀着金边，而自己被他握住的手正不受控地发烫——这温度似乎顺着血液一路灼烧到耳尖。

菲欧娜.吉尔曼我怎么可能讨——

“砰！”

大门被粗暴地撞开。卢卡·巴尔萨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手里还抓着一份皱巴巴的电路图。他额前的棕发被汗水黏在眉骨上，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头，袖口沾着机油和焊锡的痕迹。

卢卡.巴尔萨喂，伊莱，这张电路图的——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卢卡的目光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停留了一秒，随即扬起一抹戏谑的笑，故意晃了晃手中的扳手：

卢卡.巴尔萨我打扰你们了？

卢卡的话音刚落，门外又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随着金属零件碰撞的清脆声响。

特蕾西.列兹尼克巴尔萨！你跑那么快——

特蕾西·列兹尼克抱着半人高的机械箱出现在门口，箱子里堆满精密的齿轮和发条装置。她歪着头从箱子上方露出眼睛，头上的呆毛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当看到教室内的场景时，她的目光在菲欧娜泛红的脸颊和伊莱来不及收回的手上转了一圈，突然眯起眼睛笑了：

特蕾西.列兹尼克这样吗……

卢卡突然伸手遮住特蕾西的眼睛，

卢卡.巴尔萨小孩子不要看哦～

卢卡的手心还带着机油的味道，轻轻覆在特蕾西的眼睛上。她纤长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扫过他的掌心，痒得他指尖一颤。

特蕾西.列兹尼克谁是小孩子啊！

特蕾西去掰他的手腕，却在碰到他脉搏的瞬间顿住了——那里跳得又快又重，像坏掉的发条玩具。

卢卡突然低头凑近她耳边，呼吸烫得她缩了缩脖子：

卢卡.巴尔萨那就证明一下吧，列、兹、尼、克同学～

阳光穿过他们之间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交错的影子。菲欧娜看见特蕾西的耳尖红得快要滴血，而卢卡遮着她眼睛的手，正悄悄用拇指摩挲她的眉骨。

特蕾西.列兹尼克什么啊！

特蕾西突然像触电般弹开，机械箱都顾不上拿，转身就跑。卢卡愣了一秒，随即笑着追出去，走廊传来他拖长音调的喊声：

卢卡.巴尔萨喂，机械箱不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