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放开

伊莱的拇指并未停下，那个圈从她的掌心缓慢地移到了手腕内侧，那里皮肤更薄，脉搏的跳动清晰可闻。

“我在想啊……”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像夜风拂过纱帘，“证明的方式有千百种，但我偏偏想选最笨的那一种——只用说的，太苍白无力。”

菲欧娜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几乎要盖过一切。她想抽回手，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咒，只能看着他缓缓低下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指尖。

“比如现在，” 他几乎是贴着她的皮肤在低语，“你的脉搏跳得比受惊的鸟儿还快。这是证据一。”

“那、那可能是因为……” 菲欧娜试图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大脑却一片空白。

“嘘。” 伊莱的唇在离她指尖毫厘之差的地方停住，没有真正触碰，却比任何直接的接触都更让人战栗。“证据二，” 他抬起眼，目光锁住她，“你不敢看我超过三秒。”

菲欧娜不服输地立刻迎上他的目光，可不到两秒，他眼中那片温柔的灰蓝色海洋就让她再次败下阵来，睫毛慌乱地垂下，在微微泛红的脸颊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伊莱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带着胸腔的震动，通过依旧相连的手传递过来。

“看吧。” 他的语气里带着得逞的愉悦，终于松开了些许钳制，手掌却顺着她的指缝滑入，变成了一个轻柔却坚定的十指相扣。“而我，证据是……我不想放开。”

空气仿佛凝固了，又仿佛在无声地燃烧。菲欧娜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他的温度正一点点驱散她指尖的微凉。这一次，她没有再试图挣脱。

他的手心很烫，透过相贴的皮肤，一路灼烧到菲欧娜的心口。任由他牵着，走过熟悉的街道，踏上昏暗的楼梯，直到进入他那间充斥着书籍和淡淡草木气息的公寓，整个过程都像蒙在一层暖昧的薄雾里。

门在身后“咔哒”一声轻响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客厅只开了一盏角落的落地灯，昏黄的光线将一切轮廓都柔化了。

伊莱将她引到那张柔软的旧沙发边，两人几乎是同时坐下的，身体因为惯性轻轻靠在一起。他的手臂很自然地环过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菲欧娜没有抗拒，顺势将侧脸贴在他胸膛上，耳畔立刻传来他稳健而稍快的心跳声。

“现在安静了。”伊莱的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声音从胸腔共鸣传来，带着令人安心的磁哑。

“嗯。”菲欧娜低低应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着，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搭在了他的腰侧。

这个细微的回应让伊莱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两人就这样依偎着，谁也没有再说话。空气里流淌着无声的亲密，比任何言语都更直接，也更让人心慌意乱。他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香气，她能感受到他呼吸时胸膛的起伏。每一个微小的接触点都在发烫，都在无声地诉说着渴望。

菲欧娜觉得喉咙有些发干，她应该要说点什么，打破这令人沉迷又不安的静谧。或许该问问他今天累不累，或者评论一下天气，任何平常的话题都好。可当她微微抬起头，想开口时，却正好对上他垂下的目光。

那灰蓝色的眼眸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里面翻涌着她看得懂，却不敢轻易确认的情绪。话语卡在喉间，消失无踪。

伊莱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她微微颤动的睫毛，轻轻抿着的唇，每一处都在挑战着他的自制力。他想吻她，这个念头强烈得几乎要破膛而出。他想告诉她，这不只是拥抱，这对他意味着更多。

可话到嘴边，绕了一圈，出口时却变成了：“这样……会觉得闷吗？”

菲欧娜愣了一下，随即轻轻摇头，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不会。”

勇气像退潮般迅速消散。他害怕打破此刻的完美，害怕那个词一旦说出口，会惊飞了这只暂时停歇在他怀里的鸟儿。他最终只是将脸颊再次贴上她的发丝，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将所有未竟的话语都咽了回去。

于是，表白依旧悬在半空，如同窗外那轮朦胧的月亮，看得见清辉，却触不及真实的温度。他们只是更紧地拥抱住怀中这份切实的温暖，在沉默中，放任那份暧昧的情愫，在心跳间无声地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