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十五分,贺峻霖的台灯是宿舍里唯一的光源。法考倒计时七天,他的眼睛干涩得像撒了沙子,却仍强撑着翻过一页密密麻麻的笔记。室友们早已入睡,房间里只有均匀的呼吸声和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贺峻霖手忙脚乱地调成静音。是严浩翔的视频请求——维也纳现在应该是傍晚六点多,通常这个时间严浩翔正在医院实习。
"喂?"贺峻霖戴上耳机,压低声音接通,"怎么现在打来?"
屏幕那端的严浩翔穿着白大褂,背景似乎是医院休息室。他看起来疲惫但兴奋:"刚结束一个突破性治疗!有个失语症儿童今天唱了整句歌词!必须第一时间告诉你!"
贺峻霖不自觉微笑。即使隔着八千公里,他也能感受到严浩翔的喜悦像温暖的洋流透过屏幕传来。
"太棒了!"他轻声回应,"我就知道你能..."
"等等,"严浩翔突然凑近屏幕,眉头皱起,"你眼睛红得像兔子,又熬夜了?"
贺峻霖下意识揉了揉眼睛:"最后冲刺阶段嘛..."
"几点睡的昨晚?"
"呃...差不多...这个时间?"
严浩翔的表情立刻变了:"贺峻霖!你连续三天只睡四小时了是不是?我从你黑眼圈都能看出来!"
上铺的室友翻了个身,贺峻霖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点,大家都在睡。"
"那你更应该休息。"严浩翔不依不饶,"法考重要,但健康更重要。"
贺峻霖无奈地转了下笔:"就剩最后几页笔记了..."
严浩翔突然眼睛一亮:"等等,先别挂。"他把手机支在桌上,快步走向角落的一架钢琴——医院音乐治疗室的标配。
"你干嘛?"贺峻霖疑惑地问。
严浩翔坐下,手指悬在琴键上方:"给你点动力。《复习狂想曲》,即兴创作,献给全世界最固执的法律系学生。"
第一个音符轻柔地响起,像是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接着旋律渐渐活跃起来,如同笔尖在纸上欢快舞蹈。严浩翔没有看琴键,而是直视着手机镜头,仿佛穿透屏幕直视贺峻霖的眼睛。
奇妙的是,那旋律似乎真的带着某种魔力。贺峻霖感到疲惫的大脑像被注入了清泉,思路突然清晰起来。他放下笔,静静聆听,看着屏幕里那个为他弹琴的男孩——严浩翔的白大褂有些皱,头发显然被他自己抓乱过,但弹琴时的专注神情依然如初见时那般耀眼。
"好听吗?"一曲终了,严浩翔小声问道。
贺峻霖点点头,突然发现自己的喉咙有些发紧:"嗯,像...像咖啡一样提神。"
"那就好。"严浩翔笑了,"现在,去睡..."
"再来一首吧。"贺峻霖脱口而出,"就...再一首就好。"
严浩翔愣了一下,随即会意地点头。这次是一首舒缓的夜曲,如同月光下的私语。贺峻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让音乐洗去一天的疲惫。
"喂!谁大半夜的..."室友A突然坐起来抱怨,却在看到贺峻霖手机屏幕时住了口。
室友B也醒了,眯着眼睛看向光源处:"霖霖?还在学习?"
"嘘..."室友A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手机屏幕。
三个室友默契地安静下来,黑暗中只有钢琴声从贺峻霖的耳机里漏出些许。严浩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弹完最后一个音符后轻声问:"我吵醒你室友了?"
贺峻霖转头,发现三双眼睛正齐刷刷盯着自己,顿时耳根发热:"没...没关系。"
"让他再来一首呗。"室友C突然说,"挺好听的。"
"对对,就当我们的睡前音乐。"室友B附和。
贺峻霖迟疑地看向严浩翔,后者已经笑得见牙不见眼:"荣幸之至。《室友协奏曲》,献给你们这群可怜的被法考折磨的年轻人。"
接下来的半小时,407宿舍上演了奇妙一幕——四个法律系学生围着手机听一场跨国迷你音乐会。严浩翔从古典弹到流行,甚至应要求来了段《法考disco》即兴改编,惹得几个男生憋笑憋得发抖。
"最后一首,《晚安,我的法律先生》。"严浩翔宣布,手指在琴键上流连出温柔的旋律,"现在,全体躺下,闭眼,睡觉。"
神奇的是,大家真的照做了。贺峻霖轻手轻脚地收拾好笔记,爬上了床。
"睡了吗?"耳机里传来严浩翔压低的声音。
"还没。"贺峻霖把手机放在枕边,小声回应,"谢谢你。"
"谢什么,我可是收了演出费的。"严浩翔笑道,"你室友答应明天监督你吃早餐。"
贺峻霖看向对面床铺——室友A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
"严浩翔..."
"嗯?"
"维也纳的星星...亮吗?"
屏幕那端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是布料摩擦的声音。严浩翔似乎走到了窗边,镜头转向夜空:"看见那颗特别亮的了吗?和北京的是同一颗。"
贺峻霖望着屏幕上模糊的星光,眼皮越来越沉。半梦半醒间,他仿佛听见严浩翔轻声说:"晚安,我的法律先生。梦里见。"
三天后,贺峻霖收到一个包裹,里面是他在视频时随口提过的几本绝版参考书。扉页上写着:"好好休息,才能好好爱我。——你的音乐治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