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差异

贺峻霖刚接通视频，就被屏幕里的画面惊得差点摔了手机。严浩翔穿着一套他从未见过的奇怪装束——白色亚麻衬衫外套着墨绿色背心，下身是一条及膝的棕色皮裤，膝盖处还装饰着精致的刺绣花纹，脚上蹬着一双看起来相当结实的系带皮鞋。

"怎么样？"严浩翔在镜头前转了个圈，皮裤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正宗奥地利传统服装！"

贺峻霖一口水喷在屏幕上："你...你这是要去放羊吗？"

"什么放羊！"严浩翔瞪大眼睛，扯了扯裤腿，"这叫特拉赫滕(Tracht)，莫扎特时代就有的传统服饰！音乐节打折买的，整整省了四十欧！"

贺峻霖憋笑憋得肩膀直抖："所以...维也纳现在流行cosplay牧羊人？"

"贺！峻！霖！"严浩翔气鼓鼓地翻出一本画册怼到镜头前，"看清楚，古典音乐家都这么穿！勃拉姆斯、马勒...连卡拉扬都有类似的演出服！"

贺峻霖擦了擦笑出的眼泪，勉强正经起来："好吧，音乐家先生。你准备穿这个去上课？"

"当然！"严浩翔得意地整了整背心，"明天就去音乐学院晃一圈。对了..."他突然凑近屏幕，眼睛亮晶晶的，"中国留学生会下周有聚会，你说我穿这个去怎么样？"

贺峻霖眼前一黑："别..."

一周后的深夜，贺峻霖被连续的消息提示音吵醒。手机屏幕上堆满了严浩翔发来的照片——第一张是他站在一群中国留学生中间，每个人都笑得前仰后合；第二张是个戴眼镜的男生正试图往严浩翔的皮裤上别中国结；第三张更夸张，两个女生一左一右扯着严浩翔的裤腿研究刺绣花纹。

最后一条语音点开，背景音嘈杂得像个菜市场："他们说我像《音乐之声》里的冯·特拉普上校...霖霖！不许笑！我查了，上校是男主角！"

贺峻霖把脸埋进枕头里笑得发抖，顺手把"奥地利牧羊人"系列照片保存到手机加密相册。正要回复，又一张新照片跳出来——严浩翔站在餐桌前，面前摆着一盘黑乎乎的物体，配文："他们说像锅包肉，但明明是按你妈妈给的食谱做的..."

贺峻霖心头一软，拨通了视频。接通后，严浩翔还穿着那套衣服，只是背心扣子解开了两颗，头发乱糟糟的，正蔫蔫地趴在维也纳公寓的餐桌上。

"丢人丢大了..."他把脸埋进臂弯，"学姐笑到隐形眼镜掉出来，学长非要给我别上中国结，说这是'中西文化完美融合'..."

"但很可爱啊。"贺峻霖柔声说，"而且你知道吗？冯·特拉普上校确实是男主角。"

严浩翔抬起头，眼睛亮了起来："真的？"

"嗯，所以..."贺峻霖截图了视频画面，"我要把这个'奥地利上校'设成手机壁纸，以资鼓励。"

第二天中午，贺峻霖收到严浩翔发来的新照片——他站在音乐学院门口，身边围着一群穿传统服装的奥地利同学，有人甚至扛着手风琴。照片配文："他们听说中国留学生'欣赏'我的穿搭，今天全换上传统服装来声援了！"

背景里，几个男生还举着歪歪扭扭的中文横幅：「特拉赫滕是最棒的！」。贺峻霖笑着把照片发到朋友圈，配文：「家夫文化输出很成功」。十分钟后，李教授评论：「比锅包肉成功多了。」

当晚视频时，严浩翔已经换回常服，但桌上多了本《中奥文化交流史》。"我今天查了资料，"他认真地说，"其实特拉赫滕服装和中国少数民族服饰有相似之处，都是通过刺绣表达身份认同..."

贺峻霖望着屏幕那头滔滔不绝的严浩翔，突然想起高中时那个对"无聊传统文化课"嗤之以鼻的少年。现在的严浩翔会为了一条传统皮裤查阅资料，会认真记录孩子们在"星光计划"里唱的每一首民谣，会在视频时兴奋地展示维也纳老街区的建筑风格。

"严浩翔。"贺峻霖轻声打断他，"下次视频，能再穿一次那套衣服吗？"

"啊？"严浩翔愣住了，"你不是觉得像牧羊人吗？"

"因为..."贺峻霖抿嘴笑了，"我想截图当新壁纸。男朋友穿民族服装的样子，还挺帅的。"

屏幕里的严浩翔瞬间从耳根红到脖子，手忙脚乱地打翻了旁边的水杯。贺峻霖笑着截下这个画面——看来他的"严浩翔经典表情包"又要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