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温计发出"嘀"的提示音,严浩翔盯着那根小小的水银柱,脸色比床上发着高烧的贺峻霖还要苍白:"39度2!必须去医院!"
"不去。"贺峻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却还固执地抓着笔记本电脑,"等我改完这份合同..."
严浩翔一把合上电脑:"你管这叫'小感冒'?"三天前贺峻霖就有点低烧,却坚持去参加了那个该死的商业谈判,回来时浑身被雨淋透,当晚就烧得像块炭。
"退烧药...在抽屉..."贺峻霖虚弱地指向床头柜,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整个人蜷缩成虾米状。
严浩翔手忙脚乱地翻出药盒,发现过期两个月了。"操!"他难得爆了粗口,"我现在去买!"
"等等..."贺峻霖抓住他的手腕,"法官...还没喂..."
严浩翔这才想起那只高冷的玳瑁猫。转头看去,"法官大人"正端坐在门口,尾巴不耐烦地拍打着地板,一副"本庭即将宣判你们照顾不周罪"的架势。
十五分钟后,严浩翔满头大汗地冲进家门,塑料袋里装着退烧药、退热贴、维生素冲剂和三大盒不同口味的罐头——最后一个是给猫的。
"先吃药!"他扶起贺峻霖,把药片和水杯递到嘴边。
贺峻霖皱着眉吞下药片,却又伸手去摸电脑:"客户明天要..."
"去他的客户!"严浩翔直接把电脑塞到床底下,用退热贴封住贺峻霖的额头,"现在,睡觉。"
贺峻霖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阵更剧烈的咳嗽打断。严浩翔的心揪成一团,突然弯腰把人整个抱起来。
"干什么...?"贺峻霖吓了一跳。
"主卧浴室有浴缸。"严浩翔大步走向卫生间,"物理降温。"
放热水时,严浩翔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懂医学常识。他手忙脚乱地查手机:"38度以上不能泡热水...要温水...酒精擦浴..."
贺峻霖被小心翼翼地放进温水里,严浩翔像对待易碎品般轻手轻脚。当沾了酒精的棉球擦过锁骨时,贺峻霖突然笑了:"你手在抖..."
"闭嘴。"严浩翔耳根发红,"病人没有发言权。"
擦浴结束,严浩翔用浴巾把贺峻霖裹成春卷,扛回床上。正要去找吹风机,却被拉住衣角。
"陪我...躺会儿..."贺峻霖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示弱。
严浩翔立刻踢掉拖鞋钻进被窝,把人搂进怀里。贺峻霖的体温透过睡衣传来,像个小火炉。法官跳上床尾,不满地"喵"了一声,最终在严浩翔脚边盘成一团。
半夜,严浩翔被怀里的动静惊醒。贺峻霖正在发抖,牙齿格格作响:"冷..."
严浩翔一摸额头,烫得更厉害了。他跳起来翻箱倒柜,找出所有能盖的东西——羽绒被、毛毯、甚至冬天的大衣,一层层压上去。贺峻霖仍在发抖,严浩翔干脆钻进被窝,用体温紧紧贴着他。
"去医院吧..."严浩翔声音发颤。
贺峻霖微弱地摇头,把脸埋进严浩翔颈窝。严浩翔无计可施,只能更用力地抱住他,像要把他揉进骨血里。
天蒙蒙亮时,贺峻霖的体温终于退了些。严浩翔熬得双眼通红,却不敢合眼,每隔十分钟就测一次体温。法官也反常地没有闹早餐,安静地窝在贺峻霖腿边。
"你该...睡会儿..."贺峻霖虚弱地说。
"等你好了再睡。"严浩翔用湿毛巾擦着他的脸,突然哽咽,"你知不知道...你昨晚说胡话了..."
"我说什么了?"
"说...案子的事..."严浩翔吸了吸鼻子,"还叫了我的名字..."
贺峻霖轻轻握住他的手:"现在记得了...你在我就不怕..."
这句话击溃了严浩翔最后的坚强。他把脸埋进贺峻霖肩头,眼泪无声地浸湿了病号睡衣。
中午,贺峻霖的体温终于降到38度以下。严浩翔煮了锅看不出形状的白粥,却意外地没糊。贺峻霖靠在床头,小口小口地喝,每一勺都被严浩翔像盯实验室小白鼠一样盯着。
"好吃吗?"
"咸了。"
"不可能!我根本没放盐!"
"那就是...锅没洗干净。"
严浩翔抢过勺子尝了一口,表情立刻垮下来:"别吃了,我叫外卖..."
贺峻霖却夺回碗:"就要吃这个。"他低头继续喝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做的。"
三天后,贺峻霖终于退烧。严浩翔却像得了PTSD,每天出门前都要摸三次他的额头,包里永远装着退热贴和药。贺峻霖的手机也被偷偷设置了23:00自动关机——虽然第二天就被破解了。
某天深夜,贺峻霖偶然发现严浩翔的购物车记录:
《家庭医学大全》
医用冰袋(可重复使用)
耳温枪(德国进口)
......
最下面是一条搜索记录:"怎么照顾总是逞强的伴侣?"
答案被严浩翔标了星:"比他更固执。"
贺峻霖合上电脑,轻手轻脚地回到床上。严浩翔在睡梦中本能地伸手揽住他,嘴里含糊地嘟囔:"...量体温..."
贺峻霖把额头贴上他的,轻声回答:"嗯,不烧了。"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相拥的两人身上画下一道银线。床尾的法官大人打了个哈欠,把脑袋埋进尾巴里——看来今晚的"监护权",它又争不过那个两脚兽了。